江光理回到家里,苏婆子就出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平时不都说一声就回来了。”
去的时间有点久,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在杜嫂子那里多说了会儿话,就耽误了些时间。”
李氏听到这话,就有些不高兴,孤男寡女的有什么好说,那杜青娘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什么不拉着别人说话,就留着她男人在那儿说话了。
随即就开口道:“她一个女人家,你也莫在她那里逗留太久的好,免得让人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
这话说得,江光理神色一顿,说实话,村里不少人都天天往那边跑,还真没有人乱想过什么,大家都是正经人,过去也是办正事,谁也没有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想,怎么就她会想这么多。
“她虽然是个女人家,但家里也不止她一个人在,福桂都跟着忙进忙出的,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见到我时都会跟我打招呼,很是知礼。”
家里这么多人都在呢,哪能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纯属是想多了。
这是见人好,连带着把人家的孩子都给夸上了,就那几个丫头,她又不是没见过,什么知礼不知礼,能看出什么来,就这么昧着良心夸上了。
“几个丫头还都小,能懂什么啊,还有那个福桂,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也值得你提起她来。”李氏一脸不屑模样,一个下人而已,还不是主家说什么是什么,哪能有自己的意见。
江光理听得直皱眉:“你这是想说什么呢,下人也是人啊,你这一脸瞧不上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也不是这样子的啊,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变了不少,感觉说话都莫名硬起起来,有时候还会跟他呛几句,也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福桂虽然是下人身份,但她是杜嫂子的人,我们每天也会跟她打交道,万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瞧不起她,不然把她得罪了,回头在杜嫂子面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他劝解道。
虽说是下人,比他们这样的良民差了一等,但人家靠着杜青娘过活,那日子过得也是一点不差。
李氏面色一冷,这是连杜青娘家的下人,他都觉得好,连一句话都说不得人家了,合着这是看杜青娘哪儿哪儿都好呢。
心里又是妒忌,又是气恨。
“你这是在闹腾什么呢,光理那话也没说错,平白无故的,得罪人家干什么,就因为人家是下人,就瞧不起人吗,咱们这样的庄户人家,也没比人强到哪里去。”苏婆子开口说道。
就杜青娘家那伙食,现在开得好得很,三天两头就买一回肉吃,家里油罐子里就没少过油吃,那福桂虽说是个下人身份,但也跟着一桌吃饭,日子过得可不比他们还强些,甚至人家只需要每天帮着干活,什么也不用操心,哪像她啊,一天还操不完的心。
特别是想到儿媳妇,最近的变化是真不小,以前教她什么,她也都听,跟着照做,但最近这段时间,跟她说什么时,明显看出不耐烦,嘴里应着,但还是按她自己的意思在做。
苏婆子瞧着,自然也是不太高兴的,但她又不是那种喜欢磋磨儿媳妇的人,而且一家人相处,讲究的是真心,总是骂来骂去,闹得家无宁日,又岂能是好事,所以她只跟人讲道理,也没多说别的什么。
只是看着现在,越来越不像回事,这让她心里对李氏已是十分不喜。
她这一开口,顿时让李氏心里更不痛快,只觉得连婆婆都偏帮着杜青娘,是不是也觉得杜青娘比她好,想把她娶回来做儿媳妇?
原本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与宋秋花几次接触下来,对方话里话外的,都在表达苏婆子很看好杜青娘的意思。
想想也是,那杜青娘能赚钱,村里多少人都看好她,一些人也生出想把人娶回家做儿媳妇的打算,只是奈何人家杜青娘眼光高,一般人都看不上,想到江光理那张颇为俊朗的脸,没准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心里顿时酸得不行。
“阿娘,你怎么也这样说,那个福桂也就是个下人而已,我们跟她可不一样。”
下人是什么,就是个奴才秧子,随意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阿猫阿狗,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事事都得听主人家的,要打要骂都随主家的意思。
“没听那戏文里唱的,说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那福桂虽然是个下人,但她跟着杜青娘,有主家撑腰,就能把人小瞧了。”
你要真跑到福桂跟前,把人给骂一顿,看看杜青娘会有什么反应,看这个奴才是不是能随你打骂,她都不知道,这儿媳妇哪来的高高在上,也不过才吃饱饭几天而已。
“阿娘,你怎么总是帮外人说话。”
果然是心都偏到杜青娘那边去了,自己在这个家里,哪来什么地位,李氏心里气得不轻。
“我哪是在帮外人说话,我这是在讲道理,你说说你最近,倒底是怎么回事,家里的活儿不好好干,心里总想些乱七八糟的……”苏婆子一直憋着气呢,这会儿顿时就喝了出来。
眼见阿娘要发脾气了,江光理连忙上前劝道:“阿娘,你别生气,她不懂事你好好教就是,可千万别气坏了自个。”
苏婆子想想觉得也是,实在犯不着跟人生气,现在家里赚到钱了,日子过得宽裕起来,还有多少好日子在等着她呢,哪犯得着跟李氏这个蠢笨之物生气,真要气出个好歹,可太不划算了。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整天闲着没事,就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也不想想,我们家现在靠着谁赚到钱的,做人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李氏转身就回了屋里,将门甩得砰一声响。
什么忘恩负义,不过是看杜青娘能赚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