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花回屋里躺下,陈明香倒是听话的朝宋婆子屋子走去。
才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阿娘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刚才大夫来了是怎么说的,要不要紧。”
江光宗的伤养好后,就不耐烦在家里待,更没心思削什么木头,便去村里找一些闲着没事的人玩耍,刚才听到人说他阿娘晕过去了,这才匆忙赶回来,兄弟几个凑了些钱打酒,原本连午饭都没打算回来吃的。
江树根就叹着气道:“大夫说是气怒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才晕过去的,人醒来应该就不要紧了,只是后面得好好养着,不能受劳累!”
好好的人,突然就晕过去,他看着心里也不得劲儿,老婆子比他还小几岁呢,都这样了,自个的身子骨,更是不比年轻时候,心里自也颇为忧虑。
“怎么就气怒攻心了?”江光宗满脸疑问。
“还能怎么,明香那孩子不懂事,跟你阿娘吵了起来,不是我说,她一个做小辈的,也是没点做小辈的样子,谁家孩子敢这么跟长辈顶嘴的,你阿娘又向来要强,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的,可不就气着了么。”
这会儿,他心里对陈明香的意见也很大,本来就不是自家的血脉,平时待她客气着,也是看儿媳妇的面子,哪曾想居然这么不懂事。
相较于之前那几个孙女,他们老俩口待陈明香,也算够可以的了,结果人家半点不感恩,心里怨气还大得很,这果然是个养不熟的。
江光宗语气中也带出些怒气,道:“既然这么不懂事,干脆把她送回外家去,让秋花每年给些银子,把人养着就是,也省得总在阿娘跟前,把人给气着了。”
他对自己的女儿都不上心,对陈明香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就更不在意了,在家里养着,也就是多副碗筷的事,但若惹得阿娘生气,那就不养也罢。
听到他这么说,江树根就摇了摇头:“这事儿怕是不成,你媳妇不会同意,她应该是要一直把女儿带在身边养着的。”
“她现在身子病怏怏的,又哪能照顾得了人,与其这样,还不如送回外家去养呢。”江光宗说着这话时,语气中也带出些嫌弃之意。
陈明香在门外听到这些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知道这家里除了阿娘对她好之外,其余人也就是面上功夫,哪知道现在竟然想赶她走,是了,这家人本来就没什么人情味,自家亲生的都被赶出去,更何况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
之前她还有些幸灾乐祸,觉得江大丫她们姐妹几个活该,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家子有多绝情。
“这话等你阿娘醒来后,慢慢跟她商议吧,你可千万别去跟你媳妇说这事,免得夫妻间起了口角。”江树根道。
“知道了,家里的事都是阿娘做主,这事肯定是要先问问她的意思的。”说完,他又小声嘀咕道:“秋花那个身子,弱成这样子,也不知还能不能生儿子。”
这话江树根就不好多说了,只是顺着他这话往下想,觉得还真是,刚进门那会儿,身子都还算好,只是后面小产后,就一直在调养,看来养得不怎么好,出门吹个风,就能得了风寒。
他也暗自叹气不已,想抱孙子,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不要在你媳妇跟前说,免得她听了多心。”大夫好像说她郁结于心,本来就想得多了,再说些有的没的,那身子越发养不好。
家里一下子两个病人,银钱也花出去不少,他现在心里也很不痛快。
“我知道了,不会说这些的。”
他还记着媳妇就是亲表妹,看在阿娘的份上,他都得多顾及着些。
“行了,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把药给煎了,一会儿你阿娘醒来后,正好能喝,早点喝了药,病也能早点好。”
这老婆子往常也没生过大病,突然晕过去,让他心里很不得劲儿。
“阿爹,怎么能让你去煎药,让陈明香那丫头去,都是她把阿娘害成这样,煎药这样的事情,就该让她来。”江光宗语气不善道。
相较于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女儿,当然是跟他阿娘更亲。
江树根摆了摆手:“还是我去煎药吧,那丫头对你阿娘心里有怨气,让她煎药,我怕她会煎不好。”
这入口的东西,经那丫头的手,他真怕她会不会往药碗里撒把灰。
“煎个药都煎不好,这丫头养着是真没什么用。”江光宗嘀咕道。
“不要总把这样的话挂嘴边,回头说顺嘴了,在你媳妇面前也这样说,看她恼不恼你。”江树根提醒道。
他其实也不太愿意养陈明香,但是老妻的面子,宋秋花的面子都要顾着,哪能不给她们脸面,不过经了这次的事,老婆子对那丫头的意见应该也很大,回头看看她的意思,若是能送走就最好了,家里少个人吃饭,也能省些粮食不是,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多。
“那些事儿,等你阿娘醒了再做决断,你就不要掺和进去,让你阿娘自个拿主意就好。”
反正就由她们姑侄俩去折腾,他们父子就不掺和进去了。
江光宗就点了点头,觉得他阿爹说得对,反正家里阿娘做主,他说的话,阿娘也未必会听,不过这次是陈明香那丫头把阿娘气晕了,这事儿回头还得看阿娘怎么处置。
“好了,你在这里看着点,我去厨房煎药。”江树根交代一声,就抬脚往外走。
陈明香见人出来,便连忙往边上躲了躲,并没让人发现。
看着江树根进了厨房,她眼神里都带着恨意,别当她人小听不懂,这父子俩的意思都很明白,是想把她送走,送去外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