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朱载坖正在和赵文华、唐顺之等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眼下虽然把周如斗控制起来了,但是嘉靖肯定会派人来处置此事的,但是眼下怎么保密才是他们要做的。
一旦走漏风声,以他们三家在苏州的势力,很容易销毁证据,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唐顺之、赵文华更担心的是一旦他们狗急跳墙,朱载坖少了一根头发,那就麻烦了,到时候赵文华、唐顺之真是百死莫赎了,所以他们希望朱载坖回到南京去,更加安全一点。
朱载坖摆摆手,说道:“孤此时无故离开苏州,恐怕他们必会生疑,此事不妥,再说了,孤在苏州,安全的很,他们家中豢养的打手家丁,还不能翻起什么浪来。”
赵文华、唐顺之当然知道他们的家丁打手不是朱载坖带的锦衣卫和京营、九边精锐的对手,他们真正担心的是苏州卫,他们三家是苏州豪门,这么多年以来,不光苏州府县的衙门小吏尽为其所驱使,更重要的是苏州卫恐怕早就成为他们的走狗了。
苏州卫衙署就在府前街以东至饮马桥,与苏州府衙、按院距离都很近,一旦真的狗急跳墙,确实很麻烦。苏州卫所辖4所分别驻于盘胥门、娄齐门、葑门与阊门,都是直接掌握城防的,而且这些千户所的千户,往往都是世袭的军官,和苏州本地的豪门来往极深。
比苏州卫更棘手的是太仓卫,太仓卫共有10个千户所,军士人,隶中军都督府,虽然现在卫所军士逃亡,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但是太仓卫属于海防要地,还是有些精兵的,一旦他们煽动士卒哗变,那就麻烦了。
朱载坖对此只是笑笑,问道:“苏州卫、太仓卫都是南京中军都督府的下辖卫所吧?”
唐顺之点点头,朱载坖说道:“这就好办了,孤即日去信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守备南京临淮侯李庭竹,将苏州卫、太仓卫的指挥使换掉,赵制军、唐都宪再会同苏州府给卫所士卒们发笔上前,此事无虞也。”
不是朱载坖看不起他们,看起来苏州卫、太仓卫加起来有员额一万多人,但是朱载坖敢打赌,青壮不会超过三千,其中武艺好的更不会超过五百之数,至于军器甲胄,那恐怕更是早就没有了,而且卫所士卒生活困顿,只要稍稍给些钱财,他们决计不会闹事的。
就算真的哗变,信不信朱载坖只要蒸几锅白面馒头,就能把这帮眼里有光的战士给收买了。
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毕竟是苏州豪强,朱载坖还是要提起几分注意的,朱载坖和赵文华、唐顺之等人还是商量起来怎么加强防备。
首先就是调王崇古的江北之兵前来,取代苏州卫和太仓卫,接管苏州城防,同时刘显带领浙兵将苏州卫和太仓卫监视起来,以备不测。
最重要的就是朱载坖最近一定要低调,万一他们玩阴的,朱载坖毕竟是客场,所以将按院的其他人都赶出去,除了讲官们和锦衣卫、京营,同时马芳的马军就移驻阊门外,以备不测。
安排好这些后,朱载坖回去给李庭竹和徐文壁写信,徐文壁到了南京后,就和他的本家徐天赐混到一起去了,现在在秦淮河上好不快活,朱载坖去信徐文壁,要他问问徐天赐有关苏州这三家的情况,徐天赐当了二十多年的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肯定知道不少秘密,他又不是草包徐鹏举。
京师,西苑,嘉靖正在单独召见陆炳,嘉靖问道:“陆少保,这事你怎么看?你也是办案老手了。”
陆炳说道:“陛下,臣以为裕王殿下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以陆炳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些豪门大家,绝不会轻易置自己于险地,未虑胜先虑败已经是他们的思维惯性了,何况这种可能抄家灭族的事情,绝不可能这么草率的就和周如斗合作,周如斗虽然招供与这三家合作,但是只是周如斗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况且就算是周如斗的供词,恐怕也难以服众,他们大概率会以这些供词是拷打而来的,三木之下求何不得为由予以否认,陆绎也猜得到,和周如斗接触的人,恐怕根本不是这三家的人,到时候真的深究起来,恐怕都是这三家的弃子,直接抛弃就行了。
对于陆绎的看法,嘉靖还是认同的,陆炳办案多年,见多识广,况且这些地方豪强,怎么会如此不智,留这么大一个把柄给朝廷,单凭周如斗的供词,此案还远远达不到铁证如山的程度。
嘉靖问道:“陆少保,那此案你意下如何?”
陆炳说道:“陛下,臣以为一明一暗,殿下在明,臣在苏州,也有暗棋,这时候也该动动了。”
嘉靖点点头说道:“也是,暗棋不用,就是废棋了,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吧!”
陆炳这才领命,回到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给早就南下的刘守孚、刘守有兄弟二人下令,令他们详查苏州这三家和周如斗的往来。
同时陆炳还令朱希孝立刻动身赶赴苏州,对周如斗所供,一一加以核实。陆炳知道,这些地方豪强,惯会狡兔三窟,尤其是东南的士绅,更是同声一气,一旦不能一次把此案办成铁案,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了,到时候他们反咬一口,被动的就是他陆炳了。
严嵩也在交代鄢懋卿等人,最近一定要把科道管好,切记不能生事,嘉靖现在本就极其愤怒,谁这个时候上疏,那就是找死了。
陆炳走后,嘉靖和黄锦闲话,嘉靖问道:“东厂安排了吗?”
黄锦答道:“皇爷,老奴已经遣厂卫的番子盯紧徐阁老家了。”
嘉靖摇摇头说道:“徐阶是聪明人,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对于徐阶,嘉靖自问还是比较了解的,徐阶一向谨慎,这会他绝没有胆量去通风报信,但是就怕宫里的这些人被人买通,那就麻烦了。
嘉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