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穹的注意力这才转到祖父身上,略一打量,奇道:“咦,祖父,您的胡子怎么好像少了一些?”
章老爷子身形一滞,目光有些哀怨地看了某老夫人一眼……
章老夫人笑了笑:“呵呵呃……他呀,太不小心了。沏茶时非要闻一闻茶香,看水开了没,一个不小心,叫火给燎了……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呵呵……你说呢?”
章老夫人的手不着痕迹地在章老爷子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章老爷子身形一颤,忙不迭地点头:“哎,就是就是,你们说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哈哈哈哈……”
机智啊!太机智了……已经猜到内幕的三位“升”字辈成员面面相觑,看着章老夫人,内心均是佩服不已。
“咳咳……”章老爷子大手一挥,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设宴!”
可能是因为之前过于惨痛的教训,章老爷子这次挥手时明显注意了许多,并没有再挥出什么幺蛾子了……
是日晚,大摆筵席。
席上众人交杯错盏,好不热闹!
宴后,何老三人被安排入了章府客房。
李先生趁何老收拾妥当,赶紧来拜见何老汇报情况。
李先生拱手而立,神色恭谨,同时带着些许紧张,不敢正视何老。
何老微微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这两天我会亲自去旁听几次课,若是还可以的话,你就留在这教学也不错……如果实在欠佳,翰林院那边我去说。”
李先生躬身一拜:“多谢。如今再忆我先前所为,果真是井底之蛙,误人子弟啊……”
何老捋了捋胡子:“知错,而后能改,此乃治学之道也。李明华,你总算不至让我太过失望。”
李先生赔笑道:“能得此一句,李某已满足了。”
与此同时,借着明月的光辉,章德穹正无奈地向德婉与父母详细地说着一路上的经历。
两刻钟后,章升贤的书房中,章德穹坐在茶几边,解下苍冥,递给父亲:“父亲,您的苍冥。”
章升穹接过苍冥,借着明亮的火烛看了看道:“杀了几个?”
章德穹一惊——父亲连这都能看出?还是说猜到此行必然不会一路顺利?
章德穹不禁忐忑地答道:“用它战斗的话,只杀了一个,但是一共杀了十六个。”
“不过我的剑下亡魂均有取死之道,从未滥杀无辜!”
章德穹急忙补充道。
章升贤笑了笑:“我知道。我没责怪你的打算。”
“何老亦是吾师,汝可知否?”
“知。”
章升贤靠在椅背上:“何老之前从不杀人,直到收了我为徒……”
父亲没有详细地说明,但有此一句足矣。
看了看手中的苍冥:“我不反对杀人,只要对方的确该死……而且,经过鲜血的洗礼,也是成长的标志之一啊……”
章升贤又轻轻拍了拍手中的苍冥,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尔后将苍冥重新递向儿子:“它是你的了。”
章德穹一惊:“父亲?”
章升贤一笑:“它不过是我的老伙计之一罢了。它是当初我在道门时所得的利刃,仗剑多年,陪伴我度过了最危险、最稚嫩的时期。不过究其本质,也不过有些纪念意义罢了。传给儿子而已,又有何惜?”
章德穹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苍冥,放在身旁。
“不过,你现在还用不得它。”章升穹提醒道:“什么时候你去百家不同的大型兵器坊,各观百把利剑之后,你才真正拥有使用它的能力……”
章升穹看着儿子道:“此所谓‘观千剑而后识器,闻千曲而后晓声’。”
章德穹无奈:“为何您不在我随老师前去历练前说呢?”
章升贤很干脆地道:“因为忘了。”
“……”
章升贤喝了口茶:“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筑基甲等。”
“筑基甲等啊……你日后打算文武兼修?”
“是。”
“好,明白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是,孩儿告退。”
翌日,日出东山。
“我回来了。”
“哦,还有事吗?没事便走吧。”
“……告辞!”
章德穹从赵府中走出,有些憋屈——相别一年之久了,赵韦浩怎么还是说不了两句话便要撵人走?
……
杨府中,书房,杨羽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的扇面:“不错,确乎是真品,而且品质上佳。”
章德穹撇了撇嘴——废话!何老亲自鉴定的,那还能有假?
杨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章德穹身上,眉头一皱:“你的气质变了。”
“因为经历了鲜血的洗礼。”
杨羽闻言沉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恐怕有点早了。”
章德穹答道:“恐怕不早了,老师自有其目的。”
章德穹又摸出一个小铁盒:“去杭州怎能不去西湖?去西湖怎可不带龙井?此乃上品龙井,也是老师亲自挑选的。”
杨羽接过,打开盒盖深深地闻了闻,合上盖,真诚地道:“多谢。”
“不必言谢。”
杨羽扇了两下羽扇:“明日玄都观收徒……有何想法?”
“你有何想法?”章德穹反问道。
“我?”杨羽失笑:“我能有何想法?能中自然为善;不中亦已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