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了片刻,晚餐即将用完之时,章德穹才再度开口:“为什么没见到今天一同过来的新生们?这已经考了一天的试了吧?”
李阳笑了:“他们早在一个时辰前或许就考完了。未晋级与晋级者此时应都在面圣……”
“面圣?!”
章德穹一惊。
“对,这是陛下笼络人心的一个好机会。纵使未能晋升书院学员,也算是对其的一份激励。”
章德穹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不能和他们一同面圣?我们可是种子学员啊……”
李阳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吃完盘中最后的食物道:“正因为是种子学员,才不能面圣。”
“为什么?”
“因为种子学员都是在儒学上属于天才级的人物。我们未来很大概率会成为书院的管理层,甚至是儒家的高层人物。因此,我们极易被叛道者盯上。这是为了保护我们起见。而且,书院自然不可能让真正的高层被皇室所把持。”
章德穹一惊:“叛道者如今这么猖狂?连皇宫都有他们的身影吗?”
李阳道:“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就最近来说,陛下在两个月前就遭叛道者暗杀过一次,还好及时发现,这才有惊无险。”
章德穹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李阳干咳了两声,自豪地道:“当然……是从书里读来和道听途说得来的!”
“……”
章德穹想起了自己上课时的“觉皇”过往,不禁汗颜。不再多想,起身道:“那我们……先回去?”
李阳也端盘起身:“嗯,今晚早些休息,听说明天好像还有福利呢。”
章德穹心中一动,也没有多问,二人放了盘子,回寝休息。
至于其余新生何时回来的,二人早已不再关心。倒是章德穹犹豫过要不要去找一下上官聆雨,但由于夜深,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一早,信诺夫子已站在宿舍大楼下方,温和地对每一个向他问好的学生回礼。
“夫子好。夫子来的这么早吗?”章德穹有些诧异,李阳也有些惊奇。
信诺夫子微笑看向二人:“长安书院,我为信诺。言必信,行必果。为了不失约,每一件承诺的事我都会尽快兑现。走吧,希望你们昨天休息的够好。”
藏书阁,位于教学楼与信诺夫子的小木屋之间。
三人来到了藏书阁,径直攀上顶层。
与下面几层的书架如林、书籍如海相比,这里只有寥寥几个书架。每个书架上有几本古书,看似古老却纤尘不染。
“你们可以各拿一本,算是书院借给你们的。不过一年之后,必须归还。”信诺夫子深吸口气,正色说道。
李阳早已双眼发光,向信诺夫子郑重地深鞠一躬,开始走到书架前挑选书籍。
章德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声,深鞠一躬上前挑选。
信诺夫子双眼微眯,从身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古书,也不看书名,仿佛早就将所有书籍的位置了然于心。信诺夫子直接翻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地方,悠哉游哉地看了起来。
楼下,何老负手看着顶层,嘴角微扬:“……多谢……”
不知对谁而言,因为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微风拂动细柳,发出一丝声响予以附和。
楼上,章德穹正在犹豫,突然心有所感,从身旁抽出一本极薄的书,看向封面。
封面古朴简洁,就只有书名:《中和》。
章德穹从未听说过这个书名,不禁有些犹疑,想先放下此书,四处看看再作挑选。但直觉告诉他,这本书正是最适合他的。思考片刻后,章德穹心中暗道:“不过四处看看也行,反正又不是一旦错过就选不了它了……”
然而当他正欲将书放回书架上时,手却突然停在了空中。
他想起了挑选本命币时何老的提醒:“一定要凭第一感觉挑。”
再看看地面,地面上有许多深奥晦涩的花纹若隐若现。
章德穹不再犹豫,毅然带书离开。
他有种感觉,此书一旦放到书架上,或许他就再也无法将之拿起。
李阳早已选好了书,站在夫子身边。
信诺夫子合上书,看了一眼章德穹手中的书点了点头:“很好。李阳,你先去一楼看会书吧,我对这位小友有话说。”
李阳行了一礼,向楼梯走去。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信诺夫子才再度开口:“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学生不知。”章德穹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信诺夫子笑了:“其实你不是一直真正的儒者。因为你还欠了一步……”
章德穹有些意外,但想到当初平老为自己明知时,曾向何老要书,不禁有些恍然。
“是……本命典?”
“正是。”信诺夫子看了看他手中的书:“这本……《中和》按理来说,不太适合作为本命灵典的拓印对象。因为它层次较高,且手段较为单一……”
信诺夫子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古书:“这本《天论》是何空明为你选择的备用拓印对象。它比《中和》少的多,好掌握的多,又是儒家大著《荀子》中的一个重要的篇章。很多儒学泰斗就是用的这本书进行本命灵典的拓印的。”
“不要小瞧《天论》,《天论》即使只有残章,也是圣典层次。况且你在选择求道典时也可以仔细想一想,一本寥寥数字的求道典和一本洋洋洒洒百万字的求道典相比,如果刚好在同层次,谁会更胜一筹?”
字数多,并不一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