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在他心头一闪,也先旋即回到兵营,径直进入一个帐篷。
“明室的小皇帝呵。”
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落在那个人身上:“你想过会有今天的吗?当初你的太曾祖及父亲也没让我们如此轻视吧。”
重归华夏腹地,这位明君内心的感受如何呢?
面对也先挑衅式的询问,他只露出讥讽的笑容。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朱祁镇!
朱祁镇此时神情憔悴,满头乱发、衣物上有零星血渍,显然是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苦楚。
理论上来说,以朱祁镇的身份,也先是应当给予一定尊重。
可是,俘虏后的狂恳乞降却狠狠刺痛了他的骄傲。
作为一国之君竟懦弱如斯,让也先本能地生出厌恶。
尽管心底深处对朱棣与朱瞻基充满恨意,他们的确是难得的英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对这样的明帝宽容。
他冷笑道:“饶了我吗?身为大明之主,你怎能如此待我?”
朱祁镇此刻的眼神显得迷茫而渴求,口唇干燥得开裂,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必担心。”
也先冷笑继续说道:“我要你活着,否则怎能要你那京城的守军开门迎接我呢?”
望着他的鄙夷神色,也先向背后的甲士命令:“带那个宦官来照看他一下,这段时间,暂且让他安生。”
说着,又直视着朱祁镇:“我们的大军马上就会攻破紫荆关,你希望在那儿的表现如同大同一样,对吗?”
不理会对方的情绪,也先自腰际取下酒袋丢过去:“喝吧,这是我部落的烈酒,尝尝它的滋味。”
他对这位天子的尊崇全不在意,只留一脸嘲笑。
看着眼前的酒袋,以及耳边带着讥讽的声音,朱祁镇的眼神闪过恨意,但依然伸手接住,因为他深知,只要活着,总会有一线生机。
“我是大明的天子,只要我能返回,我就能重新振作!”
也先见他拾起脚下酒袋,身躯颤抖的模样似乎更加惹人怜悯,脸上嘲讽的表情愈发明晰……
同一时间,京都。
皇宫内外的群臣慌慌张张,旋风般涌入宫殿的喧嚣并未减退。
随后,御林军分头从京都的门户纷纷出战。
朱祁镰即位的信息,像一阵狂风吹来,振奋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
令人鼓舞的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竟然现于尘世,并且伴随着新帝登基的消息迅速传播。
瞬间,整个城市仿佛炸开了锅。
成千上万的百姓涌向皇宫皇上所在宫殿之处,高声呼喊:“陛下万岁!”
万人沸腾,声声如雷!
其中有老者饱含泪水,低声感叹道:“天眷我王。”
既有健壮的男子,也有未出闺的少女,还有因战而满身伤疤的退役老兵
越来越多的百姓参与运送粮草,共同巩固京城的防护。
更有许多富商响应号召,无偿供给持械防御的士兵粮食。
这段信息迅速流传开来,跟随运粮队伍,传遍了大明各地。
三天眨眼而过。
也先率领五万精兵昼夜不停地向紫荆关疾驰。
终于在第三天深夜抵达紫荆关口,在关门前八里之地扎下营寨。
也先并未急躁,他很清楚,虽然蒙古铁骑擅长于驰骋沙场,而非强攻城池。
紫荆关并非坚不可摧,但朱祁镇这位大明皇帝已然在自己掌握中,又何需强攻?
各大边关均告开城投降,这一情状突兀而清晰。
也先也清楚,瓦剌现今的实力不足以征服整个中原;仅北方与边境外的草原便足够让他们付出极大的努力。
这时:“大哥!”
一名魁梧、声音粗犷的青年忽然步入帐篷,神情严肃,他是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正是他在土木堡活捉朱祁镇。
“出了什么事?”
也先看弟弟脸色不愉,眉梢皱紧。
“大哥,不好。我听说大明已经罢黜朱祁镇的皇位,改立其弟朱祁镰为新皇。”
伯颜帖木儿停顿片刻,拿出一张圣旨递给也先:“这是我派的探子从别处带回的消息,你看。”
接过皇榜,也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看过内容后,他猛地将皇榜摔落在地。
他不解,明明行动如此迅速,为何大明王朝反应更快?
况且更换皇帝岂非冗长的程序?
这次竟然这么迅速!
也先内心乱了方寸。
如果朱祁镰稳固了皇权,他手里的朱祁镇就变得无足轻重,岂非意味着必须开始攻打城池?
后果将会多么惨烈!
“大哥,这事未必是真的。”
伯颜帖木儿沉吟一下后直接开口:“在我看来,这只是暂时对策。或许太后借此打乱我军的行程,迫使各处守备加强京城守卫。”
“大哥,难道孙若薇真的不愿救她的儿子?”
博尔帖木尔的面色异常严肃。
他的提醒让也先猛然醒悟,他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立刻下令道:
“传我命令,今夜大军不得歇息,立即向紫荆关进发。”
“我军必须尽快赶至长城边,汉人曾言‘晚则生变’,不容拖延。”
“不管这件事真伪如何,即便此人登基成为新帝,短时间内他也缺乏权威。”
“我们要把握机会,攻占京城!”
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