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褚砚被气笑了，脸色阴沉如云。
却一句话不说。
林雾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褚砚，确实是被吓住了，也更委屈了。
她已经及笄了，想着嫁人有什么错？凭什么给她摆脸色。
于是林雾夕恶人先告状，我哭我有理。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滚落下来。
在褚砚看过来时，她拿起手边的针线篮摔到他身上，主打一个理直气壮。
褚砚被她摔了东西，身体没退。
他皱眉，指着地上散落一堆问，“表妹此举何意？”
“无意。”却见她拭去眼角的泪，扭过脸去，委屈道：“夜深露重，表哥请回吧。”
“表妹若不将话讲明，我是不打算走的。”
林雾夕诧异，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下意识问出口：“不走你睡哪？”
褚砚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唯一的榻上，不言而喻。
林雾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有些慌乱，怕他真的赖着不走，便咬着下唇给自己作了心理建设。
过了一会儿，她软了语气，然后转移话题，“方才是妹妹无礼，表哥勿怪。表哥之前不是说有事要同我说的么？如今有时间，且说吧。”
褚砚眼睑低垂，不咸不淡问道：“我自是不敢怪表妹。只是表妹方才不是还让我打听一名男子么，我没听清，不如表妹再说一遍。”
林雾夕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表哥听错了，那不是什么要紧人，表哥尽管说事吧。”
“确定不是要紧人？”
林雾夕低着眉，小心翼翼地捏着他一小角的袖口晃了晃，又晃了晃。
褚砚挑眉，“表妹，这是何意？”
林雾夕轻咬下唇，小声道，“表哥，少说两句罢。”
褚砚没说话。
林雾夕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去倒了一杯茶，端给他。
褚砚没接，指了指右边的脸，“方才表妹擦了左边脸，这边怎么没擦？”
林雾夕只得将茶放下，又拿了个帕子沾了些凉水替他擦了几下右边脸，又轻轻给他“呼”了一下。
她问：“应当好了吧？”
“有劳表妹了。”
“表哥喝茶。”
褚砚接过茶，一饮而尽。
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又皱起眉头。
“我去通县，见了你那些叔伯一面，他们过继了一个儿子到你父亲名下，你有弟弟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林雾夕愣住了。
“我有弟弟了？”
“对，经过宗祠过继来的嗣子，可以合法继承你林家的田地，祖产。”
林雾夕心中一沉，她早就料到那些叔叔伯伯们不会轻易放弃林家的产业，但她从未想过他们是用的这种办法。
过继了一个儿子到父亲名下，这显然是冲着吃绝户来的。
当时她离开通县很匆忙，只是卖了现住的家宅与手里值钱的东西，至于祖产那些她一个女子根本没有权利卖。
“不知我弟弟多大了？”林雾夕追问。
“十岁左右，是你三叔的幼子。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
林雾夕知道，在这个朝代，家族宗祠的宗规甚至比朝廷律法更为有效力。
一旦经过宗祠的认可，其身份便不可撼动了。
“罢了，他们想要便拿去吧，反正左不过身外物罢了。”
想通后，林雾夕笑了笑，“多谢表哥告知，来日再谢。”
说完，又去倒了一杯茶。
这回的茶就是赶人的意思了，非常现实。
“若表妹不想要这个弟弟，我来处置这件事。”
林雾夕问，“要如何处置？”
“那便是我的事了，表妹只管说想不想。”
“……不想。”
“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
“表哥可以走了吧？”
林雾夕有些慌乱，她真的是话本看多了，好怕褚砚不走了。
好在褚砚并不是什么龌鹾人，方才也只是故意吓她一下，很快便走了。
第二日，褚砚果然令人送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地契。
林雾夕将地契妥善收好，不打算住，也不打算卖。打算让李婆子去找个牙人寻看有没有要出租的宅子，先落实第一步。
庆阳的房子很贵。
若是在好的地段，更是价格不菲。
林雾夕不在乎地段，只要不要太破，能有个安身之处即可。
李婆子领命而去，找了两位牙人，两边对比。
数日后，李婆子才带来了好消息，有一处两进的宅院，虽位置偏远些，但环境清幽。
林雾夕决定自己亲自去看一眼，若合适，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