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林雾夕的思绪穿过了时光长河的浩渺烟波。
她仿佛看到了初时那个迎着小雨在雨中骑马,任由细雨打在脸上的年轻将军。
褚砚回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林雾夕竟有些怔愣,往昔与今朝在这一瞬间重叠交错。
褚砚望着她,微微挑眉,似有询问之意。
林雾夕这才回过神,忙将帘子放下,只留那跳动的心,在这狭小的车厢内难以平静。
“扣扣”
车厢被敲响,林雾夕红着脸再次将车帘掀开一角,听他说话。
“表妹,此离避暑山庄只剩半个时辰路程,你在车上吃些瓜果,很快就到了。”
林雾夕眼眸低垂,乖乖应道:“知道了,表哥。”
褚砚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浅笑,又轻声叮嘱了几句后,才策马前行。
林雾夕将车帘放下,拿起车内的一块甜瓜,轻咬一口。
甜丝丝的。
却突然想起,自己忘记拿给表哥吃,于是掀开车帘又将人唤回,拿吃的给他。
褚砚接过后,笑道:“多谢表妹。”
然后咔咔两口炫完。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外面的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逐渐变化。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避暑山庄。褚砚早已下马,等候在山庄门口。
他伸手将林雾夕抱下车,随后带她进去。
踏入避暑山庄,仿若踏入了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
庄门两侧,古柏参天,枝叶繁茂如盖,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
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前行,可见远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座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楼阁周围,繁花似锦,还有那大片大片竹林,将整个山庄装点得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再前行几步,一个湖泊映入眼帘,湖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仿佛给湖面铺上了一层流动的绸缎。
湖中心有一座精致的亭台,红柱金瓦在绿树掩映下格外夺目。湖面上,荷叶田田,粉的、白的荷花亭亭玉立,在风中轻轻摇曳,送来阵阵淡雅的清香。
远处,青山连绵起伏,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确实是避暑胜地,微风拂面,连风都是清凉的。
“这里好舒服啊。”
玲珑正悉心整理着携来之物,紫鹃则欢欢喜喜地于二楼走来走去,逐一探看各间房内的陈设。
此楼侧畔,一株古树葱茏繁茂,其枝叶蔽日,连带着屋内亦添了几分清凉。
过了一会儿,紫鹃惊呼道:“这床好大。”
随即跑过去跟林雾夕禀告这个新发现,“姑娘,里面那床好大!你和殿下在上面滚两圈都不会掉下去。”
闻言,林雾夕双颊瞬间红温,脚底心像有蚂蚁在咬一样,疯狂想跺脚。
“你在胡说什么,谁会跟他在上边滚,他自个儿有自个儿的屋子,晚上自睡他自个儿的床,与我有何相干?”
紫鹃有些迟疑:“是吗?”
“当然了。”
“哦。”
“再不许提了,知道吗?”
“知道了。”
紫鹃跟她一起长大,最是听她话,反正不让提的事她就不提了,很快便去忙活了。
林雾夕大致转了一圈,心道这里确实不错。
轻启窗子,清风仿若有约,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凉爽,徐徐拂来。伴随着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悄然沁入心间,使人心情得以片刻宁静。
然后她看到了紫鹃说的床,确实是大得很,两米二应该有。
刹那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这……”
天哪,她也疯了吗?
林雾夕捂住脸,不敢再看。
闲着无事,她便款步迈向附近褚砚所居的楼阁。
沿途遇着此地的侍从,众人皆纷纷向她躬身行礼。
林雾夕含笑以回。
不多时,便来到了阁楼下。她仰起头,只见那匾额之上,“金麟阁”三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她轻轻提起裙摆,莲步轻移,沿着那一级一级的台阶,缓缓拾级而上,身姿婀娜,仪态万千。
上二楼之后,她脚步微顿,没料到那门口有军士守卫。
见着她,两侧军士皆抱拳行礼,不敢阻拦,想是褚砚事先有过交代。
褚砚此刻正坐于书桌前,伏笔写信。
手中笔锋游走,落墨于特制信笺之上。此纸质地轻薄,且具防水之妙,所用墨汁亦非凡品,价值千金一两。
林雾夕踏入之时,恰逢褚砚搁笔。
只见他行至窗前,那窗台之上遍撒谷粒,一只鸽子正低首啄食。
褚砚擒住鸽子,将写就的信纸仔细塞入鸽足所系信筒之内,而后振臂一挥,鸽子便扑棱着翅膀,直入云霄。
林雾夕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问道:“表哥,那就是信鸽吗?”
褚砚笑道:“对,有个好消息。”
“是不是关于那个萧荣的?”
“表妹聪慧。”
褚砚将门窗闭上,牵着她于在书桌前坐下,将其抱入怀中,低声道:“那萧荣已死,皁城遂陷入内乱之中,目前是我方人马先行控制住了局势。”
林雾夕一喜,忍不住扒拉着他,小声问道:“那是不是快不用打仗了?”
“对。”
“呜呜呜,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