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这样,目光如炬的看向面前的萧临川。
萧临川再次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向皇帝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沉声道:“皇兄,臣弟此次冒昧前来,实属是有大不敬之事,想要同皇兄回禀。”
说完这话,萧临川停住了,他看了看面前的皇帝,又看了看自己身侧的林太医。
其实此事,他与顾曼殊,与林太医,都算得上是冒险一试,他们并不清楚,皇帝如今心中的想法。
他与顾曼殊虽是知晓,皇帝曾经对太子下药,想要彻底拔除他成为储君的可能。
可毕竟太子是他的亲生儿子,万一这么多年来,皇帝对他生了几分感情,想要放过他,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今皇帝年长了,行事作风与他年轻时期,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萧临川甚至能感受到,在自己身侧的林太医的身子,有些许的发抖。
萧临川深吸一口气,想到了顾曼殊眼神中的笃定,便继续开了口:“皇兄,此次事关朝廷命运,也关乎储君,臣弟不得不禀。”
一听是关于太子的事情,皇帝微微蹙眉。
说实话,如今他的几位皇子年纪都大了,储君一事实在是耽搁不得了。
但是他却迟迟没有
下手,一来,是他需要一个机会,二来,如今他上了年纪,处理起事情来,也有几分优柔寡断了。
如今萧临川,或是给他送来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皇兄此时若说对此事毫无想法,那么臣即刻便离开皇宫,将这人送离京城。”
“皇兄若是心怀好奇,且想聆听其中详情,臣弟便斗胆,让此人面见陛下。”
萧临川这话说的,可谓是非常直接了。
皇帝就这样,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萧临川,仿佛能穿透萧临川的灵魂一般。
似是想从他的面上看到他的伪装,看到一丝一毫的杂质。
可是萧临川也毫不畏惧,他抬起头来,和面前的皇帝对视着,他的眼中只有一片纯粹的清澈。
皇帝终究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头戴帷帽之人。
这头戴帷帽之人,自然便是林太医。
哪怕是入宫之前,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如今站在此处,他的身体仍是止不住的发抖。
他能感受到陛下那让人如芒在背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他摘下了完全遮挡住他面容的帷帽,随着那帷帽的落下,一张略带沧桑的脸露了出来。
“林太医?”林太医
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他自是认得他的。
可是前段时间,他执意要辞官归故里,没想到如今竟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现在的他和离京时的他相比,明显已经苍老了不少。
皇帝猜测过,萧临川带来的人会是谁,他本以为,会是能证明他的腿伤、他身体中所中的毒,与太子有关的人物。
可没想到,只是一个太医而已。
难不成这林太医,掌握了太子的什么把柄?
此时的林太医,额头紧贴着地面,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听到皇帝的称呼,他忙点了点头:“回陛下的话,正是草民。”
既已辞官,便不能再自称为臣了。
萧临川见此情形,终于再次开了口:“陛下,臣弟有一事,不得不禀。”
“臣弟也是偶然得知,这林太医辞官归故里,并非是因为厌倦了这京城中的人情世故。”
“是与太子殿下密切相关。”
“前段时日,太子殿下曾接触了一位异国将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萧临川并没有停顿,他知道,皇兄是知晓此事的,“而这位异国将军,有一位极为交好的红颜知己。”
“这红颜知己,便是如今太子府
中的那位姬妾,绮罗。”
“臣弟虽不知这位名为羌合的将军,是为何要接近太子殿下。”
“也不知他是如何蒙骗的太子殿下同他交好。”
这话,萧临川自是说的客气的。
他为何要同这羌合交好,他与皇帝,都心知肚明。
太子当真是糊涂到了极致,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他还是皇帝,都不可能再容得下他了。
是他亲手将自己的一片大好前程,全数葬送。
“但是这羌合却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或许是太子殿下许久没有子嗣,让他牺牲了怀疑,所以他才会将自己的那位红颜知己,送到了太子府中。”
“那绮罗腹中的孩子,并非是太子殿下的,而是那羌合的。”
说完这话萧临川就停住了,许多事情不必再说,皇兄心中清楚。
或者可以说,今日自己所言,其实皇帝心中都一清二楚,他只不过在等一个机会罢了。
“而一切,在臣弟遇到这林太医之后,发现了其中的转折点。”
林太医也非常配合的,在此时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身上患有顽疾,是无法生育的,如今尚未治愈。”
在皇帝面前,他自是不敢将话说的太
死。
说实话,在他的眼中,太子这病,的确已经是无法治愈了。
但是毕竟太子是储君,他还是要给陛下一点希望的。
主要是,他也怕陛下一怒之下,将此事波及到自己身上,砍了自己的头。
自己千里迢迢从乡下回到这京城之中,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命,而不是来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