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叶苏落漂亮流畅的下巴,以及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冷峻表情。
鲜血溅到她脸上,竟让她看上去狠戾异常。
所以上次是他误会了?君华宸十分努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上次的对话,忽然就回想起来,叶苏落那句“害怕”后面跟着的,好像是……害怕没把玉蓉救回来?
啊?不是,亏他还内疚了这么久,把叶苏落看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但!
他看看自己被女人稳稳搂在怀里,眼前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嘴角拼命抽搐:到底谁才手无缚鸡之力啊!
更绝的是,叶苏落还抽空低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脸色不好,叹口气。
“如果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吧,我尽量快点把人都杀完,好不好?”
君华宸:“??”
叶苏落是真的有点担心他。毕竟她正杀着杀着,就感觉怀里的人浑身越来越僵硬,再一低头,他要哭不哭的样子,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君华宸现在已经娇弱到……不能见血了?
尤其是发现她说完这话之后,男人脸色更难看,她只能叹口气:“好吧好吧,败给你了。”
说着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直接打开瓶塞扔到刺客中间。
叶苏落确认人都死干净之后,才抱着君华宸往屋里走:“檀儿、杏儿,把这里收拾干净。”
门关上之后,叶苏落有些无奈的把人放回到榻上。
“若非你这么……”她刚想说脆弱,但对上男人略显茫然的表情,两个字在她舌尖滚了一圈,终于变成其他说辞,“若非是照顾你,我不会提前暴露自己有这种好东西的。”
君华宸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照顾……我?”
他指了指自己,很努力的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拖后腿了。
结果他就对上女人温柔的目光:“罢了,终究是我欠考虑。你在战场被埋伏还被害的一无所有,对打打杀杀有阴影也是正常的。”
温热的帕子落在他脸上,帮他擦掉沾染的血迹。
君华宸很想解释,可对上那双漂亮柔和的眸,也不知为何,所有话都在嗓子眼里卡壳了。
虽然已经好多日,但他还是不适应叶苏落定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抿着嘴转移话题。
“以我现在的情况,最快多长时间能恢复?”
叶苏落盘算了
一下:“半年。”
君华宸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颤抖不已:最快也要半年,女人只会一次又一次被他连累。现在她还能对付得了,可以后呢?
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多,他是真的不希望叶苏落被他连累。她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思全扑在他的吃喝拉撒上。
他心里越发难过:“太子这么快就出手试探,说明……父皇即便知道我被虐待,生不如死瘫了两三年,也依旧没有惩罚他。”
叶苏落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朝堂之上,她大声质问的时候,皇帝的愤怒和愧疚做不得假,甚至看向君宴离的眼里已然有了杀意。但现在的态度却又迅速变了?
她摇了摇头:“不好说。皇后和太子最擅长演戏,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你常年不进宫,皇帝也不来,自然会生分。”
君华宸却笑着摇摇头,声音里却多出几分绝望。
“其实很好理解。一个废了的瘫子,和一个前途无量的太子,所有人都会选后者。其实收到补偿,我应该满足了才对,可……”
他微微有些哽咽。
瘫痪之后,他失去了一切。可
从没有哪一样的失去,让他如此难过。可他控制不住。
想到从前父皇即便政务繁忙,也会日日来监督他念书习武。想到那双宽厚温暖的手帮他擦去眼泪,将他拉起来。
还有那双始终注视着他的温柔眼眸,和笑着夸赞他“我们宸儿是上天赐给父皇最好的礼物。”
那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敬爱自己的父皇,觉得他是最好的明君。他循着父皇的路,一步步走的艰难却坚定。直到身中埋伏,他都未曾有过半分迟疑。
但,换来的却是被圈禁,还有父皇那句冰冷冷的“你好自为之”。
甚至那日宫宴,他明明亲眼看到他有多难堪,处境有多糟糕,却依旧只是给了钱财上的补偿,却从未亲口问过他一句!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盈满绝望,又矛盾的挣扎着。
叶苏落俯身,双手落在他肩头。四目相对,她声音柔和:“但至少,我们暂时手头不紧了。”
“君华宸,你是被人陷害的,对不对?你现在唯一该想的,就是早点好起来,亲手揪出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让曾经辱骂过的你人后悔!”
君华宸有片刻沉默,许久,他盯着那双过分
美丽的瞳仁:“我已经被定罪了。”
叶苏落毫不在意:“比惨是吧?行。”
她直接坐在床榻边缘,掰着手指头数:“我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只有个重视嫡出的渣爹。从小到大,我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天好觉。”
“冬天要蹲在外面洗衣服,就算没做错什么也能被毒打一顿。人人都能来踩我一脚,包括下人。我吃过最好的一顿饭,是我和弟弟冒着性命危险从厨房偷出来的。事后我弟弟被打掉了牙,我护着他被打断一只手臂。”
回想起从前惨不忍睹的生活,叶苏落扯扯唇角,“你看,我现在也还好好活着,甚至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