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烦请……再宽限两日。至少再让我陪王妃参加最后一次宫宴,可好?”
“之后等我准备好一切,定会主动捏碎令牌找你。”
黑衣人仔细观察君华宸。
他还以为,男人的腿真能被叶苏落治好呢,这样看来,这女人果然只是个半吊子。
如今又中了毒,小命都在他们手里攥着……
再加上君华宸说到底只是个瘫子,整个安王府竟没有一个中用的。
他漫不经心扯扯唇角:“行,只要你不怕她在宫宴直接死了,拖两日也无所谓。君华宸你记住,现在是你在求我们帮你救人。”
“你不主动找我们也无妨,无非就是你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已,就像是……你那可怜的妹妹……”
他满意看到君华宸又气又恼的神情,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叶苏落这才从榻上起身,收拾干净身上的血迹,看到男人阴沉的脸色,眸子沉了沉:他妹妹?
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未听他提起过。但以他的反应来看……
“在宫宴之前,看来他们都不会再仔细盯着了。”她说着,把染血的外裙和长衫迅速换下来。
君华宸把自己从方
才情绪中抽离出来,一扭头,就看到女人纤瘦白皙的后背,和还残留着浅浅痕迹的伤痕。
他脸色猛地红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扭过头去:“你……你换衣裳可以告诉我,我回避一下。”
叶苏落迅速把系带打了个结,看着男人通红的耳尖,不免好奇。
“你如此不经撩,往后可怎么办?等你彻底好起来,成婚可是要圆房的。你对我都如此害羞,要是碰上自己喜欢的人……”
“不会有!”
君华宸开口打断她,抿着唇:“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和别人成婚了。”
叶苏落梳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笑起来。
“给你留下阴影了?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情况特殊,你的确需要医治。在你的面子和你的命之间,我自然选择救你命啊。”
“而且,像我这样的本身也不多,往后你不会再碰上了。”
她是真的在给君华宸做思想工作,男人的脸色也是真的越来越差。
她说着说着,自觉闭嘴了。
君华宸垂下眼帘,声音浅浅的:“我……从小就被视为扫把星。”
叶苏落愣住,
男人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说起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讲
别人的故事:“其实从前我有个妹妹,叫君如月,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从前我和月儿最是要好,经常在一起。”
“那个时候,父皇也很喜欢我,我是几个皇子中,最被重视的。可……”
他缓缓闭上眼,像是又看到了满地的血,和凄惨的人儿。
“忽然有一日,月儿开始皮肤渗血。身上找不出任何伤口,只是疼的厉害。接下来的半个月,月儿的宫殿内日日沾染血迹,她疼的食不下咽,整个太医院都找不出原因。”
“她死的那一天,寝宫的地面全都是血,她倒在血泊中,哭喊着我的名字。我过去抱住她,她就那么……死在了我的怀里。那一年,我十岁。”
之后的故事就很简单了。钦天监说君华宸命格特殊,会克亲人。君如月是被他克死的第一个,往后还会有。
太医院和大理寺联手都没查出君如月的死因,所以这条人命就算在了君华宸头上。
皇帝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大怒,将他扔到边疆自生自灭了。
叶苏落看着君华宸平静的面容,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他的脸。
十岁的孩子,妹妹死在自己怀里。每个人都指责他,说他是扫把星。不
被信任,不被容忍,孤苦伶仃在边疆摸爬滚打……
却杀出了一条血路,建功立业。
君华宸说到这里时,哂笑一声:“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到现在都还活着,是不是很可笑?”
“月儿死的那样痛苦,临死前又瘦又小。我害死了她,我理应为她偿命。”
这是他那段时间听到最多的话。
他最信任的父皇是这么说的,宫人议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在边疆冻得麻木时,将士们也如此咒骂他。
君如月像个小太阳,善良单纯又爱笑,所有人都喜欢她。所以她死后,人们对她所有的惋惜和怜悯,尽数化为怨恨和诅咒,百倍施加在了他身上。
从前他还会替自己辩解,可听得太多,连他自己也信了:他就是个扫把星,他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叶苏落坐在君华宸面前,眼底迸发出愤怒。
“狗屁的命格!是断魂草!”
君华宸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呆呆地看着叶苏落:“你说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描述的症状,和断魂草一模一样!很巧合的是,这种草也是西平国特有的。”
“好不好笑?你被污蔑给皇帝下凌花毒,是西平国
特有。小公主惨死,断魂草也是西平国特有。”
君华宸几乎不能呼吸。
这么多年,他背负对君如月的愧疚和罪恶苟活。每每有人提起,他都剜心蚀骨的疼,甚至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她倒在血泊,撕心裂肺喊他的名字。
叶苏落这会儿很清醒。
她看着男人殷红的眼尾,用力攥住他的手:“君华宸,你要快些好起来。你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被迫害,都和西平国有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