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落嗤笑一声:“裴小姐好手段,竟然宁愿自泼脏水,也要嫁进安王府来。”
“可惜,你……”
话都没说完,裴紫荷就打断她:“你不必记者做判断,只需要问问王爷,他最后一次出征,宫宴那晚,他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越发高傲,把叶苏落当成了手下败将。
“当然,如果王爷说自己忘了,或者含糊其辞,你应该就很清楚了吧?”
她轻笑一声,随手掏出一根金条,“啪”的一声放在灼伤,居高临下扫了叶苏落一眼。
“这点钱赏给你了,就当是你这些日子陪王爷有功。”
“当然,你也可以不走,乖乖做个侧妃也挺好。只要你安分守己,好好伺候本小姐,我也不是容不下你。”
语气更像是在对一个婢女说话。
叶苏落盯着那根金条,慢悠悠勾唇:“有趣,实在有趣。”
她很久没遇到这么刺激的事了,看裴紫荷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赏。
后者眉心紧蹙,只以为她是被刺激疯了:“说到底,你叶苏落在京城也算有名。听闻你不仅医术好,也很擅长做些美容养颜的东西。”
“往后伺候本小姐的时候,多
做些好东西,我保证你衣食无忧。但旁的,你想都不要想!王爷是我的,从那一晚就注定了!”
说完,她扬长而去!
叶苏落本想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君华宸听。
可看着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眯起眼:“所以,你想说,自己那晚的确记不清发生什么了?”
君华宸很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当夜的事情,如今细想起来,竟是一片空白。
他有心想要解释,可张嘴之后,竟半个字都说不出。
最终,他沉沉点头,“是。”
叶苏落盯着他看了良久,并没有再继续质问,而是转了个方向。
“在宫宴之前,你和裴紫荷关系如何?听京城中人说,你们关系极好,经常出双入对。”
君华宸猛地抬起眼皮:“绝无此事!”
“我当时和裴家关系还不错,但自从知道裴家有意结亲,我就和他们断了所有往来。这些事情,你大可去查。”
说到这里,君华宸僵住。
他从前,好像也是这么和父皇说的。他指天发誓自己什么都没做,可换来的,只有圈禁和震怒。
更何况,裴紫荷是女子,又是京城有名的贵女,按照道理来说,不会拿自己的名节
开玩笑。可她都告诉父皇了,难道……
君华宸只觉得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低头,慢慢跪了下来。
“可归根到底,我的确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我……”
他心口很疼,不是因为叶苏落不信任他,而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对叶苏落足够珍视,却还是让她伤心了。
叶苏落不会轻易交心,更不会轻易吐露心声。
她前不久终于下定决心表露心意,如今……这一切都被自己亲手毁了。
他是罪人。
他该死。
君华宸眼眶红的厉害,垂下眼帘时,一滴泪滑落。
狭长的桃花眼里盈满自责恼怒,手重重捶在地上,有血渗出来。
然后,叶苏落看到他将自己腰间的佩剑解下来,双手捧过来。
“我说了,我这条命是你的,你随时都有收回去的权利。”
紧接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块令牌,刻着一个金色的“麟”字。
“这是真正的麟符,前不久我刚得到,但还不能完全号令江湖高手。但以你的身手,让他们臣服只是迟早的事。”
“你杀了我之后,带上麟符离开京城,我的属下也会一路护送你,绝不会让你发生任何
危险。”
叶苏落盯着他,伸手把长剑和令牌一起接过来。
长剑出鞘,寒光逼人。
君华宸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慢慢闭上了眼。
叶苏落手执长剑,剑刃贴在了他的脖颈。只轻轻触碰,皮开肉绽。
她只要再微微用力,就能割断他的喉管,让他气绝身亡!
时间忽然变得很漫长,感官也变得敏锐。
叶苏落能感觉到剑刃下脆弱不堪的皮肤,也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
鲜血流淌而下,染红了君华宸的衣袍。
烛光摇曳昏暗,照不进叶苏落的瞳仁。
静。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君华宸从容赴死,没有半点反抗。甚至,他缓缓睁开眼,微红的桃花眼潋滟流转:“做得好。”
“你不该有任何负担,不该被这些俗事烦扰。”
他攥住叶苏落的手腕,然后决绝的将剑刃刺进自己的喉管!
“当啷!”一声,长剑掉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叶苏落蹲下来,盯着君华宸颈上的伤口,唇角微微勾起:“你也说了,这条命任我处置。可我还没判你死罪,你就迫不及待自我了断,是不是,不太好?”
嗓音淡漠,眼底漆黑。
君华宸张张
嘴,顾不得颈上的伤口,朝着叶苏落的方向磕头。
额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挡住。
女人背对烛光,浅浅的光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
叶苏落没再说话,沉默的帮他脖颈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