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丰晟已经被毒药折磨的生不如死,嘴里吐出血沫子,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猛地跌坐在地上,盯着地面的血发怔——那是刚刚叶苏落受刑罚时,手上滴落的鲜血。
他悔不当初,整个人抖得厉害:“来人,来人!太医院所有的人,都给朕去想办法!若是保不住叶苏落的手,你们统统去陪葬!”
君丰晟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赵太医没和盛怒中的皇帝争辩,而是缓缓退到一边:“微臣现在就送叶副院使回去。”
女医扶起云梨冉,叶苏落自己缓缓站起来,腰杆挺的很直。
走到大殿门口,她回过头来:“陛下,微臣说了,你会自食其果。”
说完,转身就走!
君丰晟狼狈的坐在地上,胸腔再次剧烈起伏。他像是快要喘不过气,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充斥着红血丝,喘息的声音好似下一瞬就会断气。
他疼的抓心挠肺,侯公公慌忙过来扶起他,又有太医过来帮他清理身上的血迹。
他却猛地将人推开:“滚,都滚!”
第一次!他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到挫败,而且这个人竟还是个女子!
君丰晟下令要抓捕叶苏落也好,还是要责罚她也罢,就是想告诉所
有人:叶苏落并不是必不可缺的,能打能骂,有了嫌疑也要下大狱被刑罚。
可现在——
疼痛深入骨髓,嗓子里的肿胀感越来越强烈,他徒劳的张大嘴呼吸,却依旧有强烈的窒息感。
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波,又一波波灰溜溜离开。
到了最后,魏京墨被请来了寝宫,依旧无济于事。
魏京墨声音很轻:“陛下,安王妃的天资和医术,是百年难遇。连父亲都说她天赋远在他之上。”
“如今她手伤成这样,别说给您解读,就连把脉都成问题。”
他看着皇帝因痛苦而愈发苍白的面容,没有半点怜悯,“要知道,安王妃能通过把脉,洞察出我们都发现不了的细节。也正因如此,西平国和毒师才会千方百计毁掉她。”
魏京墨往后退了一步,“是您亲手把西平国和毒师最忌惮的人给毁掉的,往后京城再出现前些日子那样的事……恕太医院无能!”
脚步声远去,整个寝宫一片死寂!
君丰晟仰头看着屋脊,血顺着唇角流淌到床榻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无法安睡,逼得他一遍又一遍想起叶苏落漆黑的瞳仁,和血淋淋的双手。
更让他惊恐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身上的疼痛不仅没有任何缓解,甚至还加重了。
赵太医匆匆来看了一次,脸色愈发难看。
“陛下,若是这几日找不到解毒的法子,怕是……”
他不敢往下说,头低得更低了,“微臣无能,陛下赎罪!”
……
叶苏落任由魏柏仁帮她的手清理伤口,固定骨头断裂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上药。
当时大理寺少卿满门心思都是针对叶苏落,要彻底废了她,所以云梨冉的手只是受了严重的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
云梨冉抱着叶苏落哇哇大哭了一通,被玉蓉和唐今歌连哄带骗回了客房,困倦的昏睡过去。
魏柏仁的脸拉的老长,气的吹胡子瞪眼,手上动作却温柔的不能再温柔:“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啊?!这就是你说的一劳永逸的办法?!”
若不是怕外面还有眼线,他现在都能气的跳起来嚷嚷。
叶苏落求助的看向君华宸。
男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受这么重的伤?!”
叶苏落又看向旁边的关虹。
儒雅温和的人,少见的黑了脸:“别看我,你的手若是再严重些,可就真废了。你就算是再恨再愤怒
,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唐今歌也叉着腰:“你真是吓死人了!我刚看到你的手,险些就吓晕过去了,这次就是你的错,谁也救不了你。”
鬼知道他们这三日是怎么过来的。
叶苏落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也在云梨冉来的时候猜到她可能会被污蔑针对。但事情毕竟发生的太突然,哪怕提前简单交代过,他们还是慌得厉害。
这三日,魏家、安王府,还有他们百康堂,全都拧成一股绳,按照叶苏落最开始的计划,千方百计刺激在暗处的毒师,让毒师以为他们有后手。
这才有了毒师忽然给皇帝下毒,在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帮叶苏落和云梨冉洗清嫌疑。
可以说,他们忙的这些事情,但凡有一件事不到位、被怀疑,叶苏落和云梨冉都会坠入万丈深渊!
“吱呀——”门从外面被推开。
魏京墨从皇宫里回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叶苏落的手,这才很轻的敲了她的头:“你让舅舅说什么是好?”
“胆子越来越大了,敢用自己的前程当赌注!等你好了,我和你外祖父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
魏柏仁冷哼:“对!”
叶苏落更心虚了,她
手动不了,这会儿只能乖乖躺着:“那……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我都被这么频繁针对了,自然要狠狠让皇帝长一次教训!”
她眼底闪过几分阴鸷,声音更冷。
“我就是要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伤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要面临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只有他尝尽濒临死亡的滋味,和自以为是的苦头,才能幡然醒悟,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