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这几日,徐朝前一下值便会到梧桐院里来,跟她介绍七夕宴的规矩。
见他态度坚定,徐容容那场盛宴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她将洛书叫到身边,递给她一张单子,上面列了一些草药的名字,在洛书不解的目光中,又细细的叮嘱许久。
洛书一一记下,最后愁眉:“可奴婢出不去呀。”
女眷身边的大丫头不能随意离开府宅,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徐容容安抚道:“无妨,我有法子。”
二人刚说完,王府医便来诊脉了。
因受了鲁尚书的叮嘱,即便徐容容身体已经好转,王府医还是每日两次入府诊脉。
今日的脉象平和了许多,这让他颇为满意,吩咐道:“之前的方子不必再吃了,我另起一张药方,一会让药童将药送来。”
徐容容温言:“怎好回回都麻烦王府医呢?您将方子留下,让洛书出去采买就是。”
这本是小事,王府医自然不多做推托。
他将药方写完,吹干了墨迹之后递给洛书,便带药童告辞了。
洛书得了徐容容的嘱托,跟着出了门,门房待要阻拦,她掏出方子:“这是尚书大人府为大小姐开的方子,
你们要是阻拦,我便告诉老爷去。”
门房面面相觑,不敢再拦。
这个上午,洛书很忙。她除了按方子抓药之外,还根据徐容容提供的单子,换了药铺又买了几味药回来。
小丫头一心只想着将自家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好,浑然不觉背后有双眼睛在一路跟随。
回府之后,将王府医开的药递给文摇去查房煎熬,而徐容容嘱托的那些,她便悄悄地拿进房中。
“小姐买这些做什么?”
徐容容拆开纸包,嗅着药材的清苦,笑道:“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你去外面替我守着。”
洛书闻言,端了个线筐出去。
屋中,徐容容将药材磨成药粉。
门廊下,洛书一边绣着荷包,一边替小姐把守院子。
……
梧桐院里的人很忙,而隔着一道院墙的柏翠院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个院子比梧桐院整整大了三倍有余,服侍的丫头们也打扮的俏丽,只是此刻她们俏生生的脸上一片煞白,大气也不敢出。
屋子里,徐府三小姐徐敏敏正在发脾气:“父亲怕不是失心疯了吧,好好的给那人请什么大夫?我今天看见她稳稳当当的在院子里溜达,这不是让咱们白忙活一场吗?”
二小
姐徐尧尧在一旁劝慰:“你呀,当初你撺掇母亲说给她下毒,我原本就不同意。”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
“她毕竟是咱们大姐,若是真出个什么好歹,父亲必会心痛的。”
“她是我哪门子姐姐?我可只有你一个姐姐!瞧她那整天柔柔弱弱的样子,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柔弱给谁看?”
“你别说了,万一有心人将这话传到父亲耳朵里,小心他罚你。”徐尧尧皱眉,父亲那个人最好面子,在六品朝议郎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六七年,平常最恼人拿这事说嘴。
“我才不怕。”徐敏敏不以为意,“他在母亲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呢。”
姐妹俩正说着,徐柳氏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一层碎瓷片,皱眉道:“你这脾气可得好好改改,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摔东西!你打碎这一个茶碗,整套茶具就用不了了,你父亲一年才多少俸禄?经得起你这么糟蹋?”
徐敏敏抱着徐柳氏胳膊撒娇道:“母亲来的正好,我正气着呢,梧桐院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已经痊愈了,这七夕宴姐姐怕是去不成了。”
徐柳氏拍了拍她的头:“你放心,她能去七夕宴又如何?母亲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
会让她好过。”
见她说的斩钉截铁,站在后面的徐尧尧略略放下心来。
自家这个大姐姐性子绵软,在徐府里由着母亲捏扁搓圆不敢吭声,可她毕竟天生一副好皮相,若是真在七夕宴上得了好姻缘,只怕就不好拿捏了。
希望母亲的谋算,能成功吧。
……
傍晚时分,暴雨突至。
夏日的暴雨往往伴随着电闪雷鸣,天际间忽明忽暗,使得徐容容心情十分不好。
洛书在廊下抖着伞上的雨水,被浸湿的头发贴在前额,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她看着正在发呆的徐容容,道:“小姐快进屋吧。”
徐容容没有回答,她透过洛书的脸,望见了记忆中的另一张面孔——洛书唯一的兄长,洛丘。
洛书不像文摇,并非徐府家生子,而是八岁那年被领进府的。
当年洛家遭了大难,迫不得已只能将小女儿卖掉,当瘦小的洛书被牙婆领进来时,一眼就被徐容容相中,小洛书懵懂不安的样子,像极了当时的自己。
但与自己不同的是,洛书尚有大哥洛丘可以依靠。
洛丘放心不下妹妹,一路跟着徐府南北奔波,靠打零工谋生,最终和徐家人一直留在京城。
前世洛书被徐柳氏卖到
了江南后,洛丘用五年的时间找到了妹妹的下落,当徐容容得知洛书被几个农夫买去日夜磋磨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快要疯了。洛丘也想救出妹妹,但无奈敌不过那几名孔武有力的农夫,被打的遍体鳞伤,不得不回来求救。
就是那个同样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的傍晚,那个七尺男儿带着满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