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戎用四盆秋岁进贡的西湖柳月菊,推开了一堵隔在徐府和穆宅之间的墙。
虽然,这是他多日来忍着恶心,不断与徐朝前周旋才换来的。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堵外院的墙,离徐容容的院子还隔着两道门。
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计算过距离,此处距离她的梧桐院,比楚河所在杂物房的距离要近。
他不仅要在距离上占优,其他的方面,这几日来,他也费尽了心思。
就在花圃完工那天,他将侯府中专职侍弄花草的居士许向南调了过来。
以帮助徐朝前打理花圃为名,住进了杂役房。
就住在楚河的隔壁!
本来徐朝前有些为难,毕竟徐府逼仄,还要住进一个人来实在多有不便。但穆戎一句“此人的月钱和吃穿用度俱由侯府承担”后,他忙不迭地的应了下来。
甚至在琢磨着如何帮着穆戎说服徐容容。
但他多虑了。
因为,徐容容在见到许向南的那一刻,便应了下来。
因为这个人,她真的无法拒绝。
前世,她在侯府院落中种植的大半药材,都是在许向南帮助下完成的。
此人与她,有半师之谊。
“种植草药和侍弄花草是一样的道理,要用心
对待。千万不要将它们当成物件,它们有喜怒哀乐,懂风花雪月,它们比人更敏感。当它们感受到你的真心,才会为你生长。”
许向南说这话时,满是柔情。
穆戎从来不爱花草,侯府中也无人通晓风雅,在那里,许向南和自己一样,都是寂寞的。
但他从不轻易表露。
不管有人观赏,还是无人问津,他始终温柔的对待那满院的花草。
就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它们,其他的纷争、荣耀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他,也感染了徐容容。
让她偶尔也会忘记在侯府独处的寂寥,以及无人理会的痛苦。
许向南不善言辞,但又很博学。
他年轻时,曾游历了大周一半的土地,甚至连番邦也去过。
闲暇时,他会跟徐容容讲一些外面的见闻,让她也能感同身受。
甚至,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消息,就比如,后来风靡京城的福海珍珠,就是许向南告诉她的。
因此,当徐容容在徐府中再次见到许向南的时候,的确无法开口拒绝。
穆戎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许向南这个人,前世其实是他故意安排的。
前世,他发现她经常跑到外书房,翻看着母亲留下来的
药书。也曾在府中种些草药,但不得要领均以失败告终。
于是他便授意许向南,让他传授一些方法给她。
他了解许向南,知道他一旦答应自己,必会履行约定。
前世,许向南做得很好。
因此,他知道徐容容哪怕对整个侯府的人都充满厌倦和敌视,也不会拒绝这个人。
再加上,以许向南的身份和本事,来帮徐朝前料理花圃,亦是最合适不过的。
徐容容喜欢西湖柳月菊,就让许向南来照看它们,尽量延长它们的花期,让她的笑容更久一些。
就如她现在这般。
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丛金黄,嘴角含笑。
他的确在用各种手段接近她,也在想尽各种计谋让她再次接纳他。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她开心。
他眼神中的宠溺,徐容容并未看到。
但却被站在远处的徐尧尧尽收眼底。
她就站在花圃的外面,手指在紧紧的扣在身旁的树干上,慢慢收紧,然后狠狠扯下一块树皮。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好处都是她徐容容一个人的?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建花园是假,威远侯要住进徐府来是真!
还有哪个县主?她一介女流,能在猎场立下什么功劳?不过是陛下为
了抬举威远侯罢了!
她到底哪里优秀?竟能入威远侯的眼?
竟还令他如此深情!
要知道,堂堂的威远侯,可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是她徐容容!
愤恨,让徐尧尧再也站不住。
回到自己的柏翠院,她召来雨尽:“你想想办法,我要出府!”
雨尽闻言,犯了难:“如今府中的形势,怕是很难……小姐若是想出去散心的话,不如再等些日子?”
徐尧尧冷笑道:“散什么心!我要去家庙,去找母亲。”
“这……怕是更难了。”
徐尧尧乜了雨尽一眼:“若是不难,我会找你来商量吗?怎么,你也瞧着那边眼红了?别忘了,你和你全家的身契都在本小姐手里攥着。”
雨尽身体抖了两下,噗通一声跪下:“二小姐冤枉!奴婢绝不敢背起二小姐!”
徐尧尧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雨尽就只能跪在地上冥思苦想,沉默了许久后,她嗫嚅道:“如今府中是大小姐掌家,二小姐若想出门的话,必须要有拜帖才行……您不如从老爷那里着手?”
“父亲现在满眼都是她那个县主,怎么会管我?”徐尧尧皱起眉头。
雨尽
凑了过来:“您还记得何公子吗?”
“他怎么了?”徐尧尧问道。
她自然是记得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