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父女,徐朝前只一个表情,徐容容便能猜出他的心思。
她知道父亲并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要让自己给他一个可以说服旁人的理由。
思及此,她温言浅笑:“多谢父亲怜惜,但夫人此次必是对府中多有误会,才会连夜偷跑出府。女儿想着,若是想让她回心转意,需由父亲,或是女儿亲自前去解释方才有效。只是……”
她瞥了眼徐朝前的腿,接着说,“只是父亲如今多有不便,女儿身为长女,如今又掌管着合府事务,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去一趟最稳妥。”
徐朝前点了点头,在心中快速拨弄着算盘:
徐柳氏这个人怕是彻底废了,死在外面最好!但毕竟是多年夫妻,若是真的不管不问,岂不会让不明真相的人齿寒?
况且若真的被她回了柳家,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做出一些败坏自己的官声的事情,又当如何?
于是,他心中打定主意:“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你主意已定,为父也不好阻拦,便依你吧。为父会为你准备沿途必须的文书。”
这话说完……一旁的洛书,都有些嫌弃的挖了挖耳朵。
徐朝前没
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今徐容容是县主身份,出入排场必定不小……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于是,他又问了一句:“……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徐容容看着那双有些畏缩的双眼,思忖片刻,回道:“夫人已经走了几日,因此女儿要轻车简行方能追赶的上,楚河身手了得,文摇细心妥帖,因此带他们二人足矣。父亲看是否合适?”
“合适,合适!”徐朝前长舒一口气:就两个人,那便花不了多少盘缠!
于是大手一挥:“此次出行的全部开销,从公中支出吧。”
徐容容:“……”
她忍住恶心,又将府中的事务略作了一些交代。
徐朝前自然满口应下。
回梧桐院的路上,路过了花圃,徐容容嗅着临冬前最后的一缕馨香,驱散了心头的恶心。
洛书心疼道:“小姐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敷衍老爷那样的人。”
徐容容看着她:“胆子大了啊,家主你都敢评说。”
“他哪点像家主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都……”洛书顿住。
“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徐容容笑着替她接上。
洛书红了脸。
徐容容手
指翻卷着鬓边的长发,若有所思:“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担当,有些人……谋私欲、贪权力、无视百姓疾苦、不为家人思虑,只要自己过得爽快便好。”
“可……您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洛书气恼。
“亲生的又怎样?在他眼里,女儿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个物品。但其实,他在我眼里,也是一样。”她如今虽贵为县主,但在天下人眼中,也仅仅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若非父亲授命,独自一人在江湖上抛头露面,说不准会引来多少无谓的麻烦。
但若有他提供的文书,她便再无所顾忌,只管去做她想做的事。
洛书明白小姐的心思,不过她又有了新的疑惑:“可夫人不是已经?……”
徐容容点头道:“对!但父亲并不清楚呀,我只需要让他知道,我此次出去是为了替他寻找夫人,他便不会阻挠。而且,寻人原本就是一件麻烦事,不管我去多久,他都不会起疑。”
洛书闻言,撅起了嘴:“可……小姐不带我去!”
徐容容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以为,我是带文摇去游山玩水吗?此行还不知道是否会有凶险,我岂能将你们二人都扯
上?”
“再说,京城还有这么多事还需要你们兄妹,店铺需要洛尘打理,药铺已上正轨,但那两间瓷器铺子还需用心经营。府里还有一个楚云需要你照顾,待我走了,你在梧桐院里收拾一间小房出来,把楚云接过来照顾,没有楚河护着,他一个人住在杂役房我不放心。”
“还有,你兄长之前搜集到的那些,擅长治疗疫症的郎中,假若我们需要他们相助时,也要靠你调派。”
“你的作用,可大的很呢!”徐容容给洛书带上高帽子。
喜的那丫头,将所有的不快都抛诸脑后:“那小姐此行,还要带上舒庆舒郎中吗?”
徐容容点点头。
这一次,她正是为了送舒庆去江南,若是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将那疫症早早压制在萌芽之中。
两人说话间,越走越远。
蹲在花圃深处修剪残枝的许向南放下手中工具,若有所思。
……
而这边,穆戎终于摆脱了太子的歪缠,打马回府。
他刚在门前落马,便注意到徐府那边有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穆戎心中疑惑,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迎上前的穆易。
然后问道:“徐府今日是怎么了?”
穆
易忙道:“此事正要禀告侯爷,徐府那边……说是大小姐准备去江南,后日便要动身。如今府里正采买准备一些路上必需的物品。”
“怎么这么突然?”穆戎眉头深蹙,“如今江南水患未平,她此时去那里做什么?”
穆易压低了声音:“听说大小姐是以寻找徐夫人为名,让徐大人为她备好沿途的文书,但……据许居士传来的消息,大小姐似乎是其他的打算,只是目前不得而知。”
“不过许居士说,大小姐在言谈中,提到此次出行会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