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庆为楚河诊治时,穆戎带着穆陆又回到了先前弓箭手埋伏的地方。
这是他们在军中留下的习惯,战役结束之后,必要清理战场。
一番寻觅下来,穆陆回禀道:“一百二十人,并无活口。”
“好大的阵仗!”穆戎冷哼,“你看看他们的箭篓,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箭。”
“他们是想要将我们耗死?”
“都是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谁竟会用这么大的手笔?”
穆陆疑惑道:“莫非是林大小姐?”
“不会是她。”穆戎断言,“一百二十人,几乎是动用了一个弓箭营,莫说她没这个本事,便是她的兄长林允策出手,凭他一个小小的京畿卫中郎将,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前世,林家倒台前,林允策已是北线戍边督军,倒是还有这个可能。
“可……若不是林大小姐的手笔,那这些人是冲着侯爷您来的?”穆陆疑惑道,“可二皇子已经被圈禁,这个时候谁会为他来对您动手啊,更何况……便是真的得手,二皇子也无翻盘的可能了。”
穆戎沉吟许久,吩咐道:“让穆家军出动,查询一下这些时日有何处军中少了这么多弓箭手?”
穆陆闻言:“侯爷是怀疑这些人来自军中。”
穆戎冷
笑道:“若非军中……能养出一个营弓箭手的,便只有皇子府和禁军了。”
二皇子已废,太子虽蠢但不缺心眼,三皇子乃是挚友,这么算下来,便只剩老四武天琪了。
难道,你此时便准备动手了吗?
……
重新回到马车旁,穆戎刚想将自己的分析告诉徐容容。
少女便抢先开口了:“楚河伤重,舒郎中又不擅外伤,今夜我们便就近住下,去寻个妥帖的大夫要紧。”
穆戎见状,便将想说出的话咽下,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于是穆陆前去探路,众人在此处略作休整后,准备重新出发。
但……
洛肖氏聘来的车夫,此刻正抖得像筛子一样,说什么也不敢随车走了。
方才遭遇突袭时,他躲到了马车下逃过一劫,
但裤子也尿湿了,此刻正硬邦邦的冻在腿上,他面如土色,求着洛肖氏:“这位夫人,小老儿只是像赶车养家糊口,可你们仇人这么厉害,难保前面没有,还请夫人发发慈悲,放小老儿回去吧。”
洛肖氏也愁上眉梢:“不是我不讲道理,只是您这一走,我们这谁来赶车呢?”
车夫觑了洛肖氏一眼:“夫人……这……这小老儿可没法子,先前租车的时候,并未说会如此凶
险啊,若知道会这样,小老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下这趟差事的!有命挣钱,也要有命花才行吧。”
眼看车夫是铁了心的,洛肖氏气得跺脚。
“这点事,怎么就把你急成这样?”为楚河试完针的舒庆,从徐容容的马车上跳下来,一边收拾药囊,一边走了过来,“你们母女去我的车上吧,我和艾副将在外面赶车便是。”
洛肖氏连忙摆手:“这怎么行,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能坐在外面。”
舒庆呵呵笑道:“我怎么不能?别忘了,我可是男人!”
车夫见状,凑了过来:“夫人,那车钱……”
洛肖氏还未搭话,舒庆便从衣袋里取出一块碎银子,丢在车夫脚下:“拿着,滚吧!”
……
前面不到十里处,有一个村子,叫于家村。
众人赶到这里时,天色已经黑了。
村头坐着一个少女,正用两块木板协助自己往前挪。
她抬头看见两辆马车驶来,一脸的惊疑。
文摇从车上跳下来,几步走了过去:“你们村里管事人在吗?我们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借宿一晚。”
少女惊慌失措的后退,可惜她的腿脚不好,依靠木板走不快。
一边这样,她也在尽力挣扎,向村子里挪去。
文摇觉得有些奇
怪,但亦没有法子,只得回到马车上。
“那小姑娘好生奇怪,见到我好像见鬼一般。”文摇嘟囔道。
“她的腿,是被人打断的。”穆戎低声道。
“嘶……”文摇倒吸一口冷气,“那怎么办?咱们今晚还能去别的地方吗?”
徐容容看了躺在车内,气息幽弱的楚河:“先进村子吧,总是能找到一处落脚点的。”
穆戎也是这么认为,当下没有多话,驾车向村内走去。
因两辆马车在村外停留的时间久,于家村的人早已注意到,因此他们刚刚进来,便看到一个老者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搀扶下迎了上来。
老者看着穆戎气宇轩昂,衣着不凡的样子,躬身行礼:
“我是于氏宗族的族长,这是我的儿子,亦是村长,贵客前来有何要事?”
穆戎跳下马车:“我们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村中借住一宿。”
老者和儿子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说道:“若是只留一宿,那好说,那好说!”
说着叮嘱儿子道:“就住在你家吧。”
身为村长的儿子,面露难色:“看这气派,怕是贵人呢。要不,请他们去隔壁的庄子上?”
老者敲了敲拐杖,压低了声音:“不行!就一晚罢了,何必呢……再说,你那里不
正好空着吗?”
他们的声音虽小,但穆戎耳力极好,但饶是如此,他也听的云里雾里。
好在,父子儿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