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的马车转入徐府所在的街口时,一群孩童正在街头吵吵闹闹的堆着雪人。
他们一个个穿得圆滚滚的,几乎要与那些胖乎乎雪人融为一体。
徐容容看着,嘴角露出一股艳羡之色。
两世为人,她身旁从来只有文摇和洛书两个丫头,并无半个朋友,便是冬日里玩闹,也只是浅浅即止,想要堆起一人高的雪人根本不可能。
更不可能像这些孩子一样,在街头巷尾,肆意的追逐笑闹,打着雪仗。
她看着入了神,叮嘱车夫道:“走慢些,不要撞到了他们。”
穆戎在入城前,就已经从她的车中下来,驾车之人也从穆艾换成了寻常车夫。
但穆戎并未走远,他策马始终不离她的左右。
此时透过车窗,看着她白皙的面颊上露出的那抹羡慕之色,他的心头微微一痛:
他的小姑娘,六品官之女,一品军侯家眷,竟是连这些平常百姓常见的快乐都要羡慕吗?
徐府的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就在他怔愣间,徐容容敲了敲车窗,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他策马靠过来:“可是不舒服?”
徐容容摇了摇头,她用手指了指后方不远处的那辆破旧马车:“那个人,该怎么办?”
马车中的人是春旺,这一路急行,其他的马车倒是还好。而关押他的这辆,又旧又破,颠得他呕吐连连,
弄得车里阵阵腥臭。
一直捱到入城前,穆戎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才命人用水将马车从里到外冲洗一遍后,然后……将他丢了进去。
现如今,马车里面是干净了,但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冷得寒彻入骨。车中的清洗马车的残留积水凝结成冰,快要把他整个人也给冻住了。
好在,他的嘴巴被堵住,所有的哀嚎都被咽进肚子里去了。
穆戎对春旺已经做好安排,本想回府再说,眼下见她问起,便说道:“明日便是除夕,朝堂即将封印,此时禀报陛下必定无心详查。不如先将他关进侯府地牢之中,待正月十五朝堂开印之后,我再入宫面见陛下禀明此案。”
徐容容点了点头,但当她听说穆戎要亲自报案时,便有些犹豫:“此事背后牵连之人……非同寻常,不如还是由我去敲登闻鼓吧。”
穆戎闻言,眸色微亮:他的小姑娘,是怕此事会影响到他吗?
他的心头一暖,忍住了想去揉她额发的冲动,笑道:“不必。我会处置妥当的,亦不会牵连到自己,另外,在于家村应下村民的事,我也会帮你一一办妥。”
他顿了一下:“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事。”
说完,他向身后招了招手,一辆深色狭长、有些古怪的马车缓缓靠近。
其实在进城前,徐容容就已经看见了这辆突然出现的怪
异马车,但一直忍着没问,此时见车驶到一旁,便问道:“车中装的是什么?”
穆戎笑着看她:“你忘记此番出京的借口了?里面装的,便是结果。”
徐容容闻言大惊:“你……”
穆戎点了点头。
……
徐府门前,得了信的徐管家和洛书早早就在门前迎候。
他们远远的看着徐容容一行三辆马车,外家一辆深色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马车在门前停下,徐管家连忙命小厮摆上木凳。
徐容容在文摇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几个月未见,她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加沉稳了,洛书都有些不敢认了。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以为,您要丢下奴婢了呢。”
徐容容眼里闪过一丝狭促:“我原本就是这么想的,但又觉得身份堂堂县主,身边只有一个丫头的话排场不够,便不得不回来接你了。”
洛书闻言,蓄满了泪水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小姐……您说是真的?”
徐容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见小姐捉弄自己,洛书抹了把眼泪,方才还觉得小姐沉稳了,怎么如今看来倒比先前还要幼稚!
她气得跺脚:“小姐怎么一回来就捉弄奴婢!”
这边两人正在说话,文摇看了眼门前的情形,皱眉道:“怎么就你们二人?”
且不说是县主回府,就是一府的大小姐,外出这么久回来,
也不应该只有寥寥两人在门前迎候啊。
徐管家干咳两声:“老爷还未下值,二小姐今日偶感风寒,便没有出来迎接。”
“那其余的管家和婆子呢?”
“因二小姐病了,众人都在忙着请郎中和煎药……一时疏漏了。”
徐管家说话的时候,亦是一脸的尴尬。
徐容容心知其中有古怪,于是便拦住了正要发难的文摇,吩咐道:“有劳徐管家去工部跟父亲说一声,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徐管家不敢耽搁,连忙套了辆车出发。
……
回梧桐院的路上,少不得要路过徐尧尧所住的柏翠院。
刚靠近门口,便可闻见里面传出来的浓重药味,徐容容皱眉:“真的病了?”
洛书冷哼一声:“哪能呢!最近二小姐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攀上了户部尚书的孙女,昨日还跟人一同游园呢,今早接到您午后即将回府的消息,一下子便病倒了。”
装病不过是为了不向自己请安罢了。
但……户部尚书的孙女?岂不是前世的四皇子妃程锦彤?
徐容容有些奇怪,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这二人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