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想到,在新年开朝的第一天,竟会见证到宁国公首告常靖一事。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更多人看向了太子。
谁不知道常靖是太子妃的伯父?又一向唯东宫马首是瞻,他敢贩卖大周的子民,如此大罪难说背后没有东宫授意。
太子便是再蠢,也知道众人的眼神含义,他忙上前回禀:“父皇,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
宁国公冷笑道:“太子是说老臣在陷害吗?”
太子没有理他,而是看着上首:“父皇可还记得去岁水灾一事?当时亦是有人为陷害常靖,买通了他手下处置堤坝工事的官员,待水灾酿成大祸后,再行灭口之事!若不是父皇明鉴,只怕常靖早已人头落地。”
江南水灾一事,是二皇子陷害太子设下的局,此事为了不让百姓因党争对皇族失望,对外便瞒了下来,但皇帝是知道的。
太子见皇帝脸色凝重,便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接着说:“方才宁国公所奏皇庄之事蹊跷,难保不是另一次陷害!”
宁国公是二皇子的岳家!
皇帝直起身来,看了太子一眼:“朕会查实,若国公所言属实,朕亦不会放过常靖。”
他的语调平平,但太子知道,
这是父皇在警示自己。
若此事是真的,父皇……亦不会手软。
他还要再说,但见宁国公再上前一步:“陛下所言极是,此事牵连甚广,又关系重大,因此微臣已将人证物证带至殿外,陛下可亲自审问!”
太子额头青筋暴起。
他忙道:“国公爷这是要父皇为你升堂审案吗?”
宁国公回禀:“老臣不敢,只是这人证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便屡屡遭到京中的暗卫截杀,老臣生怕耽搁久了,他们在京中遭人毒手!”
皇帝皱起眉头:“京城之中,朕的身侧,即便真如爱卿所言,常靖也不敢来此处杀人灭口吧!”
“陛下明鉴,暗杀他们的人,并非是常靖的人……”
宁国公话音刚落,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然看向皇帝:“此事若查实,则影响甚广,常靖便是百死难辞其咎,事关重大,父皇还是即刻命人传常靖前来京中问话吧。”
他眼里的慌张,皇帝看得清清楚楚。
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偶尔有些糊涂,但定然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只怕其中,另有蹊跷罢。
当着满朝文武,他亦想给太子留些退路,于是点了点头:“国公和太子所言,均有道理,
便将人证留在宫内,朕即刻命人将常靖招来,当朝对峙!国公看这样可好?”
宁国公见状,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着揭穿此事最好的时机就要错过,穆戎手中一道疾风,正中宁国公的腿弯。
于是,这名老臣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堂跪下。
众人:“……”
皇帝:“……”
而宁国公本人也没想到。
他眼见着皇帝的脸上泛起的青黑之色,知道自己此举与逼宫无异……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触怒了皇帝,若此时不说,只怕这半月来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于是,他昂起头朗声说道:“陛下,前去截杀人证的人乃是东宫暗卫!他们是奉太子之命前去为常靖大人灭口!”
满朝哗然。
太子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因为他看见了皇帝的目光,格外冰冷。
……
京城的官眷们,这一日都惶惶不安的。
原因无他,只是自家老爷从上朝之后,便一直未见回来。
早朝往往不过一个时辰,再加上来回的时间,两个时辰已经足够。
但这正月十六开朝第一天,竟是到了傍晚还未下朝。
官眷们顾不得严寒,纷纷齐聚宫门之外,生怕里面出了什么事。
唯独威远侯府,一切
如常。
徐容容窝在房间里,她今日的精神倒好了许多,偶尔昏睡,但片刻后也就醒来了。
文摇喂了她几口水:“小姐可想吃东西?”
徐容容摇了摇头:“他……还没回来吗?”
“侯爷从卯初上朝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文摇应道。
看着屋外逐渐昏沉的天色,徐容容笑道:“想来,皇庄之事已经成了,太子这次……也被拖下水去了。”
文摇有些奇怪:“小姐何以如此笃定?陛下一向不是最疼爱太子了?”
“正是因为疼爱,若他想保下太子,便会早早散朝私下处置了。朝议时辰越长,太子便愈无翻盘的机会。”
“原来如此……”文摇叹了口气,“太子也真是倒霉。”
太子风评一向平平,但也没有做下过什么灭绝人伦的大事。
此事也是借常靖一事才将他拖下水,想到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东宫储君,将来与庶民一般,文摇一时觉得他有些可怜。
“哪里倒霉了。”徐容容勾起嘴角,“他若是一个平头百姓,无端端被人牵连的话,属实有些可怜……但他是谁?他是太子,将来的大周皇帝……常靖贩卖人口之事,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皇庄每年的异常出息,
常靖每年进贡的银子,他难道不知道其中有猫腻?”
“为了蝇头小利便如此糊涂,若是将来……他真的成了九五至尊,用不了多久,大周便会毁在他的糊涂上面,那……百姓该怎么办?”
徐容容说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