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尧尧的怒气窝在心里还未发出来,就听见在书房一角候着的徐管家说道:“二小姐,再过几日便是月底了,这个月府上的月钱还没发……”
话音刚落,就看着一向以娇美示人的徐尧尧,面色逐渐变得僵硬。
这是不是书中所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徐尧尧索性不说话了!
方才徐管家的声音不算小,父亲自然也听得真真的,总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吧!
一下子,书房内安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许是这气氛太过尴尬,使得徐朝前这个一家之主必须要表态了。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已经不再温热的茶水,而后故作镇定的看了徐尧尧一眼:“去库房看看,你母亲的陪嫁还有不少,她如今不在府中,便由我说了算,先从那里支用一些。”
徐尧尧:“……”
果然,母亲如今还只是“下落不明”,父亲这已经开始打她嫁妆的主意了。
若真的……
算了!就让他算计去吧。
毕竟母亲的嫁妆摆在明面上的也没有多少东西,即便今天父亲不动心思,将来也难逃一劫。
好在,母亲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在私库里,都是沉甸甸的金子
和稀罕的珍宝。
钥匙如今都在自己的手中,守住那些也够自己将来用做嫁妆的了。
徐柳氏若是在天有灵,看到父女俩这样的算盘,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私库钥匙还是在她被禁足家庙时,徐尧尧去探望她的时候,她亲手交出来的。
她原本想着两个女儿一个正在徐容容手下讨生活,一个被困在庄子上,而她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了家庙,嫁给徐朝前十四年来攒下的私库,将来总归是要用在两个女儿身上的。
家庙不如府中安全,不如交给一向妥帖乖巧的二女儿保管来得放心。
可谁曾想,徐尧尧直接将它私吞了。
什么姐妹亲情,打开了私库眼看着金灿灿的东西,她哪里还管得了被困在庄子上的徐敏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得了徐朝前的吩咐,徐尧尧便从公中拿了库房钥匙,带人去抬徐柳氏的嫁妆了。
库房里的东西,她前些日子就来看过了,母亲的嫁妆除了厚重的楠木家具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首饰头面以及精巧的摆件。
总共不过二三十件。
徐尧尧从中挑了一半,其中那些已经不时兴的头面、布料和摆件,通通
让人拿出去卖掉换了银钱。
另外选了一块白玉砚台,让人送去了书房。
徐朝前见状自是喜上眉梢:还是二女儿贴心。
便再不去理会徐柳氏嫁妆中整套鎏金头面的去向。
徐尧尧回房后便让雨尽带着头面出府,找个首饰铺子融了之后重新再打一套……
不过半天时间,二百两的束脩已经备好,是一整张的银票,折的端端正正放在了白杨书院的信封内。
只等着潘掌案后日来带回书院去。
另外,她又吩咐人取了三十两碎银子,交给了庄子上的人,作为供奉徐敏敏的报酬。
账面上如今还剩二十两银子,再加上徐柳氏的嫁妆头面变卖的三百两银子,眼看着能支撑个月。
但总归撑不了太久。
徐朝前虽然是京官有俸禄,但他一向花钱大手大脚,又好面子。
每个月领回来的俸禄只够他自己花销,指望他往府里填银钱怕是不可能的。
徐尧尧坐在房间里,想着自己惦记了许久的那套玉石头面,愁眉不展。
总归,要从哪里抠点钱出来才好啊……
……
徐府里徐尧尧为银钱操心。
而威远侯府的星辉堂内,徐容容已经可以下床了。
今日是正月二十三,天气也不如前些日子那样呵气成冰了。
星辉堂的院子里收拾的十分干净,徐容容扶着洛书的手,慢慢的行走。
这也是舒庆的吩咐。
先前被寒冰封穴整整九天,她的腿脚如今还很麻痹,行走坐卧皆用不上什么力道,舒庆便嘱咐她平时要多活动,这样才能早日行动正常。
徐容容听闻立刻乖乖的遵医嘱,因此,楚河前来时,看见的就是徐容容扶着洛书艰难行走的样子。
她咬着牙,手背上青筋暴起,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
看着那因为用力而涨的通红的双颊,楚河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但他亦知道徐容容要强,便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打扰。
直到徐容容一个不小心,差点绊倒。
“小心!”
楚河如闪电般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扶稳。
洛书也吓了一跳:“都是奴婢不小心。”
徐容容直起身来,喘息片刻稳住了心神,她拍了拍洛书的手:“是我自己腿脚无力,扶我进去吧。”
洛书闻言,忙搀着自家小姐进屋。
楚河低着头跟在后面,神色晦暗不明。
徐容容扶着桌案慢慢坐下,因身子无力略有一些摇晃,楚
河一直抬着手臂在旁虚扶,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
好在,徐容容最终还是稳稳坐好。
她看着楚河笑:“你看,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楚河收回手臂,看着她:“你身子还没好,不必这么辛苦,过些日子再练也不迟。”
徐容容笑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