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刚刚才搬进竹香雅苑,但这第一个午觉徐容容歇的极为舒畅。
丝毫没有换了新地方的不适感。
房中的床榻由红楠木打造,厚重踏实,让人望之便觉得心安。
床褥锦被都是文摇在星辉堂时反复翻晒过的,如今铺在红楠木床之上,身子刚挨上去便觉得松松软软,还有一股浓郁的阳光气息。
再加上窗外就是竹林,微风掠过时,茂叶沙沙作响,让人觉得格外闲适。
屋中只摆了一个炭盆,却足以让人感到温暖。
因此,这一觉徐容容睡得深沉,若不是文摇怕她睡的多了,错过晚上的困劲,只怕她一觉就能睡到掌灯时分。
徐容容醒转时,洛书已经回来多时了。
她坐在廊檐下捶着核桃,一扭头见到自家小姐出来,便眉飞色舞的迎了上来:“小姐,今日这外面可热闹了呢!”
说话间,她扶着徐容容走到隔壁的厅堂中,文摇捧来了热茶,徐容容轻啜一口,顿感清香四溢,四肢百骸皆是舒坦。
“这茶似乎不是府里的?”徐容容举起茶盏,鼻尖轻嗅。
“正是呢!这是哥哥从江南采买来的,名唤清碧,他让我带来给小姐尝尝
。”
徐容容心下了然:“你兄长想做茶叶生意?”
洛书点了点头:“哥哥说,他在京中查访过了,并无一家铺子卖这种茶叶,因此动了心思。”
徐容容又喝了一口,淡淡笑道:“你兄长既然已准备妥当,那便让他试试吧。”
洛书闻言大喜:“多谢小姐!”
“谢我什么,我不过张张口罢了,其余的事情还需要你兄长自己打点。”徐容容温言笑道,“你方才说的热闹,到底是怎么个闹法?”
洛书捂着嘴:“那自然是得益于侯爷和小姐的神机妙算呀!”
徐容容指尖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快说,别卖关子了!”
说完后,她又吩咐文摇:“你也坐下,听咱们洛先生说书。”
文摇笑着挪了一个脚凳坐在桌边,她也很想知道,今日这花朝节,到底是怎样一出大戏。
“……就这样,午膳过后,一群世家的公子哥儿、姐儿把四皇子和林家大小姐堵在了雅间,听说他们被程家大小姐撞开门时,正光着身子,叠在一起呢……”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后面的话,洛书便说不出口。
“就这?”文摇挑眉,“那四皇子这下不是偷鸡
不成蚀把米吗?”
徐容容笑道:“不止呢,他这是连家底子都蚀进去了。”
“小姐的意思是……”文摇有些不解。
“他一个堂堂皇子,就算要算计女眷,也不会用这种法子。他原来的计划不过是在雅间中与人拉扯一二,被人撞破后他既可以扮演无辜,又不至于弄得太难看,只是没想到……”
徐容容顿住了,这样的算计,只怕穆戎是下了血本!
想到他曾经与林皎月的情谊,如今竟能如此干脆利落的下手,让对方名声尽毁,于她而言,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若是她以前认识的穆戎,她自然不会相信,可如今……这半年的相处下来,他眼眸流动中看着她的神采,倒叫她一时拿捏不准了。
“小姐,今日之事原本是林家小姐和四皇子一起谋算程家大小姐,事败倒是早在咱们的预料之中……只是,那程家大小姐为何突然出来揭穿他们呢?”这次,轮到洛书不明所以了。
即便今日花朝节上侯爷出手让程锦彤免遭毒手,但她又是如何会在短短时间之内知道真相,并且反打一耙的呢?
徐容容笑道:“你忘记我让你传的消息了?”
“难道……这些都是小姐的安排?”洛书疑惑道。
“在江南时,林皎月险些害死文摇,我岂能放过她?只是回京后意外接踵而至,我暂时腾不出手来对付她罢了,如今是正好的时机。”徐容容笑吟吟的说。
“游园会上的午宴,一应器皿皆是从我的铺子里出,于是我让洛尘安排了一套有隐裂的茶碗给了程锦彤,这套茶碗初看起来没有端倪,但一旦注入热水便会裂开,茶水会顺着茶碗滴落,自然就会弄脏程家大小姐的裙子。”
“她今日着急要见四皇子,自然不容有失,在她更衣回来的路上,有两个送器皿的小厮藏在暗处,假借私语将林皎月和四皇子的谋算清清楚楚的道出。”
“程锦彤虽然爱慕四皇子,但她毕竟世家出身,祖父还是礼部尚书,她自然知道一旦自己被算计后,会是怎样的下场,她虽然鲁莽但却不傻,自然不会轻饶了林皎月。”
洛书闻言大惊:“所以小姐让我哥哥挑机灵点的人去游园会,便是为了引程锦彤知晓实情?”
徐容容点点头:“这个程家小姐性子鲁莽
,遇到这种事她出面撞破,既符合她守礼知法的身份,又能泄心头之恨,自然是会亲自上阵的。”
原来如此……
两个丫头心头暗叹:自家小姐和侯爷,虽然没有一同商量,但却联手将四皇子和林皎月推入死局。
按照今日的局面来看,此事定然已经在京中沸沸扬扬了,四皇子就是想赖账也不行了!
兵部尚书的千金,他是非娶不可了。
“倒是便宜了那林家小姐!”洛书恨恨的说。
徐容容眉眼弯弯:“她哪里会是捡了便宜呢?只怕四皇子此刻正恼恨被她算计了呢。”
……
四皇子府中,武天骐的房中已经摔碎了整整两套碗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