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和鲁夫人之间的应答,倒显得二人一唱一和。
这让灵溪郡主心中更加烦闷:
在北疆时,她是父王最喜爱的女儿,又有北疆第一美人之称,所到之处无不是恭维附和,怎会有半分怠慢!
而到了大周之后,这两个多月来帝后待自己也算真诚,虽然皇后不怎么露面,但想着她亲儿子被废已经很惨了,自己也就不和她多做计较!但即便如此,宫中也从没有人“规矩”二字约束她。
倒是今日来了徐容容这里,才被人左一句挤兑,右一句暗语,戳的她浑身不舒服。
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是强行按下心中不满,故作大方的看向徐容容:“这是自然,我们北疆女人性情豪迈,从来不在乎这些虚礼。”
“从郡主言行便能看出来。”徐容容点了点头。
灵溪郡主:“……”
不等她想清楚这话是褒还是贬,徐容容就歪着头,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听闻再过十日,便是宫中为郡主举办及笄礼的日子了,此事乃皇后娘娘亲自操办,惊动了半个皇宫……想来定然十分隆重。只是……眼下日子在即,应该正是诸事繁
杂,无瑕分身的时候,郡主怎么有空来平安这里?”
灵溪郡主微微一笑:“灵溪此来就是想邀请县主做我的赞者,参加我的及笄礼,不知县主能否答应?”
“赞者?”徐容容闻言眉头微皱。
她与这个灵溪郡主,从第一面起就不见得相处有多愉快,平日也没有任何来往,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去做她的赞者?
她可不信对方此举心怀着善意。
略略思忖后,她笑盈盈的起身:“多谢郡主好意。”
但下一刻话锋一转:“只是……平安怕要辜负郡主的这番美意了。”
“为何?”灵溪郡主倏然起身,眉眼之间尽是愕然:怎么会有人拒绝她?
徐容容笑道:“平安自幼没了母亲,算不得是一个有福之人,我这种身份若是做了郡主的赞者,只怕会引起诸多非议。”
灵溪冷冷的看着她,先前的和颜悦色也已装不下去:“还有这等规矩?”
一旁的鲁夫人见状,也站起身笑着说:“郡主有所不知,及笄礼乃是大周女子成亲之前最重要的仪式。因而仪式上的宾客都要经过多方筛选,更不必说这插簪和赞者之人了。”
“为郡主插
簪之人须得是父母健在、夫君康健又儿女双全的全福人,而簪者亦是父母双全的同龄少女。平安县主生母早逝,确实不是做赞者的合适人选。”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怎么?宫中竟然无人告诉郡主这些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灵溪郡主的脸涨得通红。
先前她还在为宫中无人约束规矩而沾沾自喜,可转眼就被打脸!及笄礼这么大的事情,她只晓得应该隆重奢华,见有皇后操持便从未多想,可没想到仪式上的各项规矩却无半个人向她透露!
虽然她邀请平安作为赞者并非出自本意,但也不能由着这等丧母之人坏了她的仪式啊!
此行大周,除了将北疆贡品送入京城之外,她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使命……和亲。
临行前,父王曾经答应她,准许她自己在大周挑选合适的夫君,一旦遇到心仪之人,父王便会向皇帝求个恩典为她赐婚。
而这两个多月来,她听说了无数关于穆戎的传闻,这才知道除夕家宴上那个冷待她的男子是有嚣张的资本。只可惜他们的首次见面并不愉快,因此才想到借徐容容为赞者之机修复与穆戎的关
系。
至于穆戎与徐容容的婚约……有她父王出面,别说这二人只是定下了婚期,即便真成了婚,父王也会让陛下下旨,让重新娶她。
但前提,她不能让自己未来的夫君厌恶了自己。否则,便是嫁给了他,又有什么乐趣?
若不是为了他,她犯得着跑来竹香雅苑,请徐容容做赞者吗?只是没想到,此举差点让自己成了旁人的笑柄!
不行!绝对不行!
赞者一事作罢,至于穆戎那里……等过些日子再寻机会吧。
她就不信,凭自己的容貌,收服不了那个男人!
思及此,她便懒得再留下虚以委蛇,草草应付几句后,便带着侍女离开。
刚上马车,她便一个巴掌将侍女扇到一旁。
那个容貌白皙的侍女脸上,瞬间多了五道血指印。
“没用的东西!什么都打听不到!害得我跑来出丑。”灵溪郡主恨恨的说。
“奴婢知错!请郡主责罚。”侍女不敢解释,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幸好赫尔梅昨夜已经回来,若继续指望你的话,不知道还会误了我多少大事!”灵溪郡主满腔怒意。
侍女闻言脸色大变,她手脚并用的爬了
过来:“奴婢今后定当竭心尽力,郡主千万别舍了奴婢啊。”
“哼!”
……
看着灵溪郡主的马车渐渐远去,鲁夫人长舒一口气:“这北疆的郡主冒冒失失的跑来,只为请你做赞者?这里面怕是有古怪呢。”
徐容容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我与她素无往来,赞者一事怎么也不会是我。”
“不管她有什么古怪,这事躲开自然是不会有错的。”鲁夫人说完,安慰她道,“不过你也别在意,虽然你生母去的早但继母健在,日后有相熟的姐妹请你做赞者,你也无需自愧推辞。”
“是。”徐容容虽然嘴上应下,但心里着实有些心虚,毕竟她的继母……也不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