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自中毒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肖家母女,如今见到肖灵儿哭成这个样子,便知道肖府内部定然是出了事,而且……能将礼部侍郎的嫡女逼迫成这样,应该还是件比较棘手的事。
于是她问道:“我见你方才一路躲着人,可是家里出了事?而且你方才说肖夫人近来心情不好,可是与此事有关?”
肖灵儿闻言,吸了吸鼻子,嗫嚅道:“嗯。”
“到底怎么回事?”
“是……件很糟心的事。”肖灵儿瘪着嘴,瓮声瓮气的。
“没关系,慢慢说。”徐容容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洛书也忙斟了杯热茶递过来。
肖灵儿这才缓缓道出了原委。
原来,肖平阳去年入京述职因业绩优异,被擢升为礼部侍郎,肖家便定居在了京中。
肖平阳是肖氏族中的长房独子,年少为官的他多年来一直带着妻女外放做官,鲜少能顾及到族中,于是族中事务多是二房在操持。肖氏二房有两个儿子,长子幼时溺水而亡,于是二房的希望都寄托在次子肖平杰的身上,可他与肖平阳不同,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但好在头脑活络,热衷于从小买卖上赚
钱,这些年来也为二房攒了不少银子,对大房和三房也颇为照顾,因此肖氏族中无人说他不好。
今年除夕前,他带着妻子一同入京,给肖府送年礼,因夫妻二人第一次入京便想多留些时日,肖平阳夫妇便将他们留了下来。
开朝之后,先是皇庄案发太子被废,后来又逢灵溪郡主及笄,再加上京中节礼繁多,因而肖平阳忙于各项事务很少回家,于是照顾堂弟肖平杰夫妻的事情便落在肖夫人的头上,念着这些年堂弟和弟妇对长房的照顾,肖夫人平日宴请并不会避讳他们,外出会友时也时常会带上弟妇。
就这样,长袖善舞的肖平杰夫妻很快便与京中官眷打成一片。初时肖夫人并未在意,可前些日子她竟然发现他们正在帮京中贵人放印子钱!
肖夫人大怒,一方面她亲自登门告诫与自己要好的官眷将放出的银钱收回,另一方面警告肖平杰夫妻不可在京中胡来,可没想到此事反倒惹恼了肖平杰夫妻,他们“一怒之下”离开了京城!
“他们卷钱跑了?”听到此处,徐容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是!这下那些放了印子钱的
夫人们都找到了我娘的头上来,说若不是她先前引见,她们怎么会放银钱出去!”肖灵儿涨红了脸,“徐姐姐,京中的夫人们怎么竟如此不讲道理啊。”
“京中的官眷们应酬颇多,处处皆是花钱的地方,只靠俸禄和自家铺子出息是远远不够的,这才会想着放印子钱赚些高利息……会赚钱可是这些夫人们在府中立足的根本,如今别说利息,连本钱都没了,于她们而言如今便是断了命脉,哪里还有道理而言?”徐容容冷笑道,“只是没想到,去年那个利用印子钱卷走京中半数贵妇的人还没被抓到,竟然还会有人再次上当?”
说完,她看着肖灵儿:“你方才是看见了谁?”
“徐姐姐怎么知道?”肖灵儿瞪大了眼睛。
“看着你方才东躲西。藏的样子,很难猜吗?”
肖灵儿:“……”
她红着眼圈,说道:“是我娘来京城后认识的员外娘子,先前二堂叔在的时候,她与堂婶来往最密切,我娘第一个去告诫的就是她,结果她说自己会小心的,而且放出去的都是些小额的闲钱,不肯听劝……如今堂叔夫妻走了,她便日日围
在我家外面。前些日子我娘穿了见新的春衫,刚出门就被她带人扯破了,说我娘做春衫的钱都是从她那里骗来的!幸好当时天色晚了,看见的人不多,我娘回府后便郁郁不肯出门。”
“方才在铺子外面,我见到她的一个婢女……”肖灵儿说不下去了。
徐容容看着她:“一个婢女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连选好的给肖夫人的礼物都不敢要了?”
肖灵儿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她们原本就盯着我家,若是知道我花了百里银子给我娘买首饰,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呢。”
“二房的人离开京城后,竟不知下落了?”
肖灵儿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爹已经派了三波人回族中寻访下落,所有人都说并未见到堂叔夫妻……二房的长辈竟还说要找我爹要人,说堂叔他们入了京之后就不知所踪,说不定是被我们给害了……”
徐容容闻言若有所思:“方才听你说,他们夫妻一向善于给族中补贴,想必这次也不例外,恐怕从京中卷走的银钱不是小数,这才会让整个族中包庇他们。”
“正是呢,便是这些日子找上门来的,已经不下
万两了……后头还不知道有多少!旁的人也好说,有些人在我娘告诫之后便收回了银钱,有些人也知道此事是自己贪心所致,唯有那个员外娘子十分难缠,她还说要去礼部衙门闹事,让我爹丢官……我娘成日里派人在礼部衙门外面守着,别让他们影响了我爹。”
肖灵儿说完叹了一口气:“徐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原本徐容容正皱着眉思忖,听肖灵儿这么一说,反而被逗笑了,她轻抚小丫头的额头:“你小小年纪,哪懂什么流年不利?此事纯粹是肖夫人儒雅,不如那员外娘子泼辣罢了。”
“可她隔三差五就让人来闹事,还要去礼部府衙……我娘怕就此害了我爹……”
肖夫人的顾忌徐容容自然明白,这世上有顾忌的人总是处处掣肘。她握着肖灵儿的手背:“幼时曾听人说起一句谚语,叫做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到应验在了你们的身上。”
突然被一句话戳中,肖灵儿双眸滚圆:“正是啊!我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