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穆戎在樊楼相见后的连续几晚,徐容容都睡不安稳。
当日回来的马车上,文摇问她是不是还要走。
她没有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许是重生以来的轨迹,已经与前世偏离的太多,反而让前世的梦魇渐渐散去,仿佛那发生过的一切,真的都变成了一场梦。
而在那场梦里,待她无情冷漠的穆戎已经变得面目模糊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满怀深情的面庞。
愈加清晰……
另一方面,她亦不再是前世那个无依无靠、不被父母喜爱、在侯府备受冷落的徐家嫡女,她有了得力的臂膀,有了自己的私宅,有了属于自己的铺子,还有独立的产业。
虽然还不如世家女子那般有底气,但依然足以让她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压。
所以,是不是就此留下呢?
她的手指蜷了起来,轻轻的叩着圈椅的手臂,陷入沉思。
今日的日头不错,文摇劝自家小姐多出来晒晒太阳,可她一回头便看见了正在沉思的徐容容。
洛书也瞧见了,她压低了声音:“小姐这几日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文摇不吭声,从洛书的怀中接过吃得圆滚滚的兔子,悄悄的
放到徐容容的脚边。
这两小只真的是机灵鬼儿,虽然每日喂它们的都是肖嬷嬷和洛书,但它们还是知道谁是这宅子的当家话事人,因而只要挨着徐容容,便极尽讨好之事。
因而徐容容正神思倦怠之时,冷不丁的被跳到腿上的两小只吓到。
直到被它们濡湿的鼻子拱着手心,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它们乌溜溜的眼睛,软萌萌的样子,徐容容的心也软了,她轻抚它们的后背:“怎么这么黏人,嗯?”
文摇远远的站着,看着徐容容低着头,轻声细语的与两小只说话,便放下心来,去了厨房。
自家小姐气色刚好,还是要趁着春日多多进补。
……
一直到四月下旬,穆戎的不寻常还是被竹香雅苑的主仆们觉察到了
原先侯爷恨不得像在衙门点卯那样,日日来竹香雅苑这里报道。
但这半个多月来,总共只来了三次。
即便是来了,也是略微坐坐便走,连饭也不吃。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徐容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也是觉得好奇,只是她还远不如身边的洛书那么八卦。
“侯爷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婚期在即,怎么待小姐越来
越冷淡了?”
徐容容笑道:“你也知道婚期在即?你难道不知道按礼制,他婚前是不能与我见面的。”
“可是侯爷可以不来呀!”洛书歪着头,“他既没有依礼避嫌,但却又冷待小姐,这完全说不通呀。”
“除非……”洛书拖长了尾音。
“除非什么?”徐容容问道。
“侯爷有情况!”洛书哼哼唧唧的,“一定是!”
徐容容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洛书急的跺脚:“您怎么还笑得出来,也不怕侯爷的魂被哪个小狐狸给勾走!”
“趁早勾走不也挺好?趁着现在还没成亲呢,若是他身边真有什么狐狸的,我也能去陛下那里闹两声把这婚给退了,这不是挺好的事吗?”徐容容挑眉笑道。
“小姐……若是这婚事真的黄了,今后您可怎么办?旁的不说,便是徐家那对姐妹便要第一时间笑死了。”洛书撅起嘴来。
“放心,婚事就算黄了,也饿不到你。”徐容容看着愁眉苦脸的洛书,嘴角勾起,“旁人笑话是旁人的事,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小姐说真的呀?”洛书惊讶的咂咂嘴。
“假的!”徐容容笑出声来。
气的洛书再次跺脚:“好呀!奴婢都急的不行了,您还在这拿奴婢打趣,哪家小姐像您这样的!”
说完,她跺着脚走了。
没过多久,文摇回来,一脸的古怪。
徐容容正在翻着账本,看着文摇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怎么了?可是洛书那丫头又闹腾呢?”
“她呀……方才去后罩房,让咱们宅子里赶车的伍平和负责采买的小笙,平常没事时候去侯府……盯梢……”文摇皱着眉头,“这会还没回来,八成是出去寻她哥哥了。”
盯梢……
盯一品军侯威远侯的稍……
去盯穆戎是不是真的被小狐狸给勾走了……
徐容容也是半天没缓过来:“这丫头……心性还真是未变啊。”
“可要把她叫回来?”文摇幻想了一下这“侯府门前耍大刀”的场景,实在有些汗颜。
“算了,她愿意折腾,便让她折腾着去玩吧。”徐容容笑着,低下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账本。
文摇看着自家小姐的侧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自家小姐对洛书去窥探侯府似乎……颇有一些期待?
而另一边,伍平第二次驾车从侯府门前经过时,便已经被
人觉察到。
威远侯府的门房也并非等闲之辈,皆是军中斥候出身,因而立即将异状报给了长史穆易。
于是,穆戎下值回来,便得了消息。
“竹香雅苑的人,在盯咱们的稍?”穆戎颇有一些诧异。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穆易按捺住嘴角的弧度,“是不是侯爷去的少了,倒让那边人着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