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对洛书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明白,以他现在的年纪,不论说给谁听,别人都会当成是孩子的戏言,一笑而过。
即便他告诉了洛书姐姐,只怕她也只是会揉揉他的头,笑着点点他的鼻子,说一句:“乖啦乖啦,我也喜欢你呀。”
没有丝毫暧昧,只是在哄孩子罢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因为父母早亡,兄长楚河先是在外习武,后来又要忙活生计,他从小到大多半时间跟在大伯的身边。
大伯和大伯母的心里只有算计,虽然他在大伯身边的嚼用都是哥哥出钱,但对他们来说,他只是他们找哥哥要钱,占用自家老房子的工具罢了。
小小年纪的他不得不学会看他们的脸色。
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当乖巧,什么时候……可以多试试要一点吃的。
他也知道,在替堂兄递东西去隔壁之后,便能换来一件旧衫御寒。
他本以为自己是无人在意的,但好在哥哥回来了。
只是,那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没想到哥哥会一改往日的果决,抛下祖产坚持带自己进京求医。
他也没想到已经咳血的自己,还能活下来。
被带回徐家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洛书那好奇的目光:“不是已经十一岁了
吗?怎么还这么小啊……”
他当时已经被肺疾折磨的骨瘦如柴,再加上这些年个子未长,自然瘦瘦小小。
只是她的话,也并不让他感觉意外,毕竟进京之后,他已经见惯周边人怜悯的目光。
他本以为她也会这样,却没想到她下一句话便是:“不过没关系,既然来了这里准保将你养的白白胖胖!”
他那时还不知道徐府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徐容容什么来历,只是能隐隐感觉到那个主人的能量好像很大。
但他什么都没问,因为这么多年的生活,让他学会收起好奇心。
哥哥带着自己客居在府中,自己的肺疾,每日会有郎中前来看诊,三不五时还会有个衣着考究的医者来为他诊脉。
他在偶然间得知,那人竟然是工部尚书的府医。
尚书,那可是好大的官啊。
没过多久,他听旁人说起,徐家姐姐被皇帝封为平安县主了。
在徐府这么短的日子里,他见到府中下人,从对县主不屑一顾,到客气有加恭敬不足,再到满心敬畏。
府中的每张脸都在变化,连带着对他也一样。
唯有洛书姐姐,始终如一。
她如自己刚进府中的时候承诺的那般,在精心在照顾自己。
虽然,她和县主的另一个大丫头文摇的分
工不同,每日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府中,但每天回来都会到杂役房看看自己,有时候是男孩子的玩具,有时候偷偷带点吃的给他。
她的出现,是他那段时间为数不多的期待之一。
之后,徐府又有了变化。
县主离京,哥哥因为是县主的护卫,所以一同离去。
临走之际,县主为了防止他被人欺负,因此安排他从杂役房搬出来住进梧桐院里。
那两个月的时间,他与洛书姐姐朝夕相处。
初时他还有些不习惯。
可直到有一次……
因县主不在府中,一应事务便交给了二小姐徐尧尧打理,洛书姐姐是县主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自然不会被怠慢,但他……就不同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
即便是冷掉的汤菜相比过去几年来说,也已经算是上品佳肴了。
可没想到却被洛书姐姐给看见了。
她皱着眉头:“这些日子,你就吃这些?”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就看见洛书姐姐捧起他的汤碗直奔厨房而去。
他吓得慌了神,连忙跟在后面。
厨房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还有几个粗壮的丫头和杂役,洛书姐姐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他刚捡起一条棍子,就看见洛书姐姐把汤碗扣在了管事婆子的脑门上
。
大骂道:“怎么着?楚家兄弟可是县主亲自请来的人!楚护卫在外面保护县主的安危,你们在家里就敢这么欺负他弟弟,你们是觉得县主的名望不济了?还是楚护卫的拳头不硬了?”
原本粗着嗓门哼哼唧唧的婆子们,被洛书姐姐骂了一通,登时一个大气也不敢出。
连忙说是这几日疏忽了,今后再也不敢了云云。
她们的面色变化之快,让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手中的木棍也随之滑落。
洛书姐姐看见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却以为是自己方才的举动吓坏了他,连忙过来安抚他:
“云哥儿不怕,我平时不这么凶的。”
说话时,她的脸红红的,声音柔柔的。
也就是那一瞬,他觉得:洛书姐姐可真好看啊……
凶凶的好看。
柔柔的也好看。
十一岁的男孩子,从懵懂到坚定,竟是一瞬间的事。
他想要……
她永远都这么好看的,对着自己。
再后来,县主生病直接从南郊庄子上去了威远侯府,洛书姐姐也跟着去侯府照顾。
可那里是什么地方啊……
听哥哥说过,侯府全是男子!
他怎么能让别的男子夺去洛书姐姐的目光呢?哪怕是有这个可能,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