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前费了半天的口水,将自己在西北的遭遇说得凄惨无比,结果得到的都是徐容容不痛不痒的关怀之语。
你若说他不孝,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但若说她真诚,她却又没有半点实际行动。
莫说主动提出设法将他调回京城,他都已经把自己手头拮据的囧状描述至此了,也不见她掏出半个子儿来。
要说这长女没钱,以前他是信的,但她现在毕竟是县主,又即将嫁入侯府,怎么会没钱?
瞧瞧这竹香雅苑的一应气派,处处透着权贵的气质。
于是,他急了!
“为父这辈子三女一子,唯你一人有出息!得了侯爷这样的夫君,也不枉费为父当初想方设法带你去七夕宴!”
见他还有脸提及七夕宴,徐容容差点气笑了。
徐柳氏当初为了夺了她入宫参加七夕宴的机会,不惜下毒!好在徐朝前的顶头上司鲁尚书是耿直之人,多番告诫说陛下最恨长幼不分的人家,若是越过未婚长女带幼女入宫,陛下若知道了定然不快,又派了王府医来为她解毒,这才让她今生得以入宫赴宴。
整件事中可不见他有半点的“想方设法”啊!
徐
容容眉眼微抬:“父亲若不说,女儿还差点忘了,当初那场病来的蹊跷,连王府医都说说女儿不像生病,更像是中了毒。”
徐朝前:“……”
他下意识的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竟……竟有此事?王府医竟然未对为父提起过。”
徐容容笑笑:“当时府中虽然人口多,但在夫人的管辖之下井井有条,若女儿真的是中毒,下毒之人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王府医即便提了又能如何呢?”
“容姐儿说的是。”徐朝前挪开了眼,“只是旁人不知,你难道不知道夫人如今的下场?容姐儿你一向懂事,就别跟死人一般计较了,可好?”
他接着说:“为父年纪大了,过去在京中尚未觉得,如今去了一次西北,才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最是思念自己的儿女,为父实在不忍心离容姐儿太远……一想到待你婚宴之后,你我父女便要相隔千里,为父的心好像被针扎一般的难受。”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只等着女儿接茬。
可徐容容却仿佛入了神一般,根本没有答话的打算。
徐朝前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半天,只得继续道:“
不知容姐儿可愿去陛下面前替为父告请,就让为父在京中养老,为父不稀罕那劳什子五品官,能在容姐儿身边,为父愿意继续做那工部朝议郎。”
一旁的肖嬷嬷听的目瞪口呆。
她在京中呆了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也可以这样做的!
京中的官人哪个不是为了族人子女拼命往上爬的,这位可倒好,恨不得躲在女儿的羽翼下过活。
自家县主虽然有封号在身,但族中无人依靠,仅靠侯爷的喜爱和陛下的封赏在宗室之中可谓是步履艰难,结果她在朝中为官的父亲不仅不想着相助,反而恨不得做一个缩头乌龟!
一口气哽在胸口。
忍不住开口道:“县主和老爷先聊着,奴婢去瞧瞧那两只兔子去,天天在府中吃白食吃惯了,这两天被洛书带出去转了一次,回来便跑肚拉稀的。”
徐容容闻言挑眉。
徐朝前则皱眉骂道:“你这婆子也忒没规矩了,我正与大小姐说话呢,你有事自行离去便是了,这等事也拿来打岔?”
肖嬷嬷笑着行了个礼:“是婆子失礼了,奴婢就是怕我家县主耳根子软,回头见那兔子蔫了便不舍得让它们
出门,这兔子哪里能一直在府中圈养着呢?回头住的舒坦了,再一窝一窝的生小兔子,全留在府中吃白食,谁养得起它们啊……老爷你说是吗?”
徐朝前气的满脸通红。
他怎么听不出这婆子是在挤兑自己,但眼下不是在自己府中,这婆子又曾是威远侯府的人,他便是想要发怒也不敢!只得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肖嬷嬷懒得理他,只拿眼看着自家县主。
徐容容笑着点头道:“嬷嬷去忙吧,我知道了。”
待肖嬷嬷走远,徐朝前才恨恨的说:“容姐儿府中的下人需要规整规整了,一个个的都太没规矩了。”
“父亲说的是,可惜母亲去的早,我也不能像二妹妹那样跟在徐夫人身边自幼受教,只得委屈父亲了。”
徐朝前见状,又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难受的很。
方才的话题被肖嬷嬷打断,但徐朝前不死心,又重提了一遍。
徐容容闻言,叹了口气:“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但……女儿虽为县主,但一非宗亲,二无寸功,况且还是女子……岂能在陛下面前轻言政务之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徐朝前眼睛微微眯
起,“你可不仅仅是县主,还是一品军侯的夫人!你虽然不是宗亲,但侯爷可是陛下的亲外甥呢,若是请他出面,给为父调个差事想来应该不难吧。”
“这倒是不难。”徐容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徐朝前闻言大喜,但徐容容的下一句话,又浇灭了他的所有希望:“只是女儿怕此举会适得其反,父亲在朝为官时并不参与朝议,因而陛下对您印象不深,可若是由侯爷出面告请你调任回京,想来陛下定然会过问的。”
“这样不是正好?”
“但我朝边关苦寒文官奇缺,常常由武将统领文职,此事父亲在朝为官应是知道的吧……而侯爷所辖军队大半分布在边境,若陛下趁此机会让他举贤不避亲,调您去边关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