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的路上,穆戎没有骑马,而是陪着徐容容共乘一辆马车。
穆陆驾车,内务府的邹嬷嬷和尚公公随行。
因出门的时间早,道路两边的早市刚刚出摊,商家的吆喝与路人的见面问好交织在一起,倒让徐容容感受到了别样的市井气息。
为了不引人注意,今日出行穆戎没有选择一品侯仪制的马车,而是选了一辆日常家用的,少了威严之气更添了几分舒适。
只是相比一品侯的仪制而言,略显逼仄了些。
不过此处离皇宫不远,倒没有太大的影响。
车里燃了香,温热中透着一丝清新。
这气息缓解了徐容容早起时的疲倦和不适,也淡化了即将入宫拜见帝后的紧张。
于她而言,这座皇宫留给她的,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前世,在嫁进威远侯府之前,她只在七夕宴时进过一次宫,而那次她被太子撞见答话,被太子妃忌惮,又被太子妃像献宝一样的送给皇帝,再由皇帝赐给穆戎为妾。
她几乎没有为自己命运发声的机会。
后来,她做了穆戎有名无实的侧夫人,偶尔要以侯府女眷的身份参加宫中庆典,宗室贵眷要么出身高贵,要么是正室嫡妻,而
她呢……则是一个凭美色“霸占”威远侯独宠的小妾,没有夫婿倚仗,没有娘家依靠。
逢人便要下拜不说,还要听着别人冷言冷语的嘲弄和鄙夷。
她何德何能,当得起那以色侍人的轻贱?
马蹄声声敲击在宽阔的道路之上,离皇宫越来越近,而她的心也越来越烦闷。
她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穆戎看着她逐渐发白的指尖,缓缓说道:“别担心,今日无论去哪,我都会与你一道……”
“我不担心……我只是觉得宫里每个人都似乎带着面具一般,看不透摸不清,有些不习惯罢了。”
穆戎笑着看她:“他们是他们,与你我无关……你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看清我。”
他的目光灼灼,如此直白的看着她。
徐容容脸微微一红,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可下一刻,马车突如其来的一阵颠簸。
没有丝毫防备的她,一下子撞进了穆戎的怀中。
徐容容挣扎着直起身来,下意识的撑在他的大腿上借力,手却不小心的碰触到了某处。
她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慌乱的抬头看他:“我不是故意的……”
穆戎还未答话,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
,让徐容容根本无法起身,她就这样满脸通红的在他怀中上下晃动……
片刻之后,马车终于稳住了。
她瞬间挣脱他的怀抱,急切的退到角落中。
整个人仿佛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样,连耳根都被烫红了。
见她羞赧至此,穆戎也不忍再逗她,只得低声呵斥车外:“你要是不会驾车,明日去庄子上好好练练!”
“属下冤枉啊……方才是为了躲一个在路中间玩耍的孩子,才跑岔了道。”穆陆在车外叫屈。
“下不为例!”穆戎低喝。
“是。”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邹嬷嬷上前扶着徐容容下车,穆戎紧随其后。
看着徐容容面上尚未褪去的红晕,他压低了声音对穆陆说:“这个月月钱翻倍。”
穆陆满脸笑容:“多谢侯爷!”
他就知道刚才耍的那个心眼子,侯爷肯定满意!
回去的路上,他还能让马车更颠一些!
……
入宫时,正赶上下朝。
皇帝吩咐议事大臣先去御书房等候,而他自己则先去了皇后宫中。
穆戎与徐容容已经到了,皇帝见二人肃立一旁,先笑了起来:“真真是一对璧人啊!朕这一辈子赐婚无数,唯有戎哥儿与平安这对最为般
配!”
皇后笑着上前迎他:“臣妾方才还说起,京中不知道多少姑娘家过去盼着能嫁给戎哥儿,又不知道多少女儿家在得知他赐婚后伤透了心,等她们见过平安的容貌后恐怕又都会心服口服了。”
皇帝笑着点头,而后执起皇后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朕希望天下之人都能像朕一样,有爱侣在旁相伴一生。”
皇后被说的红了脸,低下头略带羞涩的说:“臣妾也是这般心愿。”
徐容容在一旁静静看着,总觉得这一幕十分违和。
穆戎轻轻扯过她的手,徐容容这才回过神来。
宫女在二人身前摆上软垫,穆戎拉着徐容容走上前,向帝后下拜:
“臣/臣妇叩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行家礼便可。”皇帝笑着说。
“是。”
接着,穆戎又同徐容容一起,二次下拜行了家礼。
“戎哥儿这孩子,规矩上从来不出错,倒显得不愿与朕亲近似的。”皇帝打趣道,“如今又带着平安一道,成亲第一日就要与朕生分。”
皇后掩口而笑:“陛下偏要从鸡蛋里挑根骨头出来,哪里像做人家舅舅的……臣妾可不觉得生分,知
礼守礼才是真的将陛下与臣妾放在心里呢。”
“好好好!朕不像人家舅舅,你这么护短倒真像是亲舅母了!”说完,皇帝摆摆手,“你们快起来吧,再跪下去,你舅母又该念叨朕了。”
穆戎闻言便拉着徐容容起身。
姚公公捧着一盒盒子上前,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