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想说什么?”穆戎看着徐容容眼底的闪烁。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相似的案例。”
那本书还是荣阳长公主的藏书,前世是她为了消遣寂寞在威远侯府中偷看的,而今生……则被穆戎当做年礼早早装箱送给了她。
徐容容继续说:“书中曾提及一种病症,患者像瓷娃娃一般,动辄受伤流血,需要将全身血脉尽数替换方能痊愈,但为活人换血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法,要眼睁睁看着献血之人死在面前……就算病患活下来恐怕也难逃心魔!”
“怎么会这么残忍!”瓦利神色大惊,“难道我妹妹当年……”
徐容容摇了摇头:“我见瓦伊姑娘的性格赤诚,想来并未用此方法,而是另一种不伤及他人的法子。”
“什么方法?”
“依旧是换血,但却不是换旁人的血……而是用上百种名贵药材,将全身血脉一点点滤过,只是这种方法极难,世间少有医者可以实现,稍有不慎患者便会血液不通浑身溃烂而死……”
徐容容说的这些,也唤起了穆戎的记忆。
前世,徐容容去世后,穆戎重返京城,望着威远侯府中她生活过的轨迹不能自拔,只得
寄情于她生活的点点滴滴以慰相思和悔恨,母亲留下的那些书籍他自是一本也没放过,对书中所载的案例亦有所印象。
“容容是觉得瓦伊姑娘之所以痊愈,乃是用了第二种方法换尽了全身血脉?”穆戎问道。
“正是!书中提及这种换血方法极难实现,千百年来唯有成书的那一年因有一名女子换血成功,方才将这种方法记录在册……巧的是,换血成功之人亦是一名女子。”
“难道竟是我妹妹?”瓦利有些激动。
“不是。”徐容容摇头,“那本书成书已有近二十年,而瓦伊姑娘不过才十五岁而已,况且书中记载的女子出身音律世家……这和瓦伊姑娘的身世家族有天壤之别。”
徐容容继续道:“但既然已有了成功案例,再加上南疆药材丰沛,且多能人异士,按照瓦利大人所说,瓦伊姑娘从一碰触就会受伤的体质变成如今擅武矫健之躯……想来应是同样换血成功了的。只不过……”
瓦利正听到关键地方,看着徐容容面色有异,不由自主的提起心来:“只不过什么?县主但说无妨!”
“只不过若瓦伊姑娘真的以第二种方法治愈,那她如今
应该是一个……药人。”
“药……药人?”瓦利瞬间白了脸。
他在南疆,对药人这个身份并不陌生!那俱是一些从小用药材喂养长大的童男童女,待长成后用来……炼制丹药。
虽然他的父亲自接任族长以来,严令瓦氏一族不得参与此等残忍的勾当,但从旁氏族中得知的药人消息足以令他胆寒。
而他的妹妹竟然……
徐容容见他脸色惨白,便知道他想差了,于是忙解释道:“培育药人并非都用来作恶……瓦伊姑娘体内血脉经上百种名贵药材滤过,以血滋养,以药附体……药性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她的血液自然也成为天下间最珍贵的药材,但当初培育她的人并非为了炼制丹药,恰恰是为了医治她的罕见病症,是救命之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瓦利略略松了一口气,事关到瓦伊,总是会让他格外揪心一些。
他重新坐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
“若按照我方才所说,瓦伊姑娘虽然病愈,但多少会带有一些异状,不知瓦利大人可有印象?”
“异状?”瓦利轻轻摇了摇头,“自从五岁那年妹妹病愈后重新接回族中,父亲便给她
和我共同请了师傅教习武功,南疆并无大周这种男女大防的礼法规矩,因而十年间我们一同长大,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只是……”他想起了什么,“只是从小到大,瓦伊练武时爹爹都格外紧张些,曾经有一次,我与她对招时不慎将她打伤,爹爹第一个冲出来,见到瓦伊的伤处后松了一口气,不断低语着‘没有流血就好,没有流血就好……’,后来他也叮嘱我,若是瓦伊受伤流血,便要第一时间将她带回家中或者僻静住医治,莫要展露人前……”
说到这里,他便顿住了,因为方才徐容容分明说过,妹妹的血液乃是天下间最为珍贵的药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瞪大了双眸,“有人要她的血!是有人要她的血!”
想到这里,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抚着胸口。
他无法想象已经失踪了几日的妹妹正在遭受着什么。
而他甚至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痛苦让徐容容感同身受,她的眸色变得暗沉,她向外喊到:“洛书……”
“交给我!”穆戎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的力量,但此事绝非民间之人可以查询得到,容容请将寻找瓦
伊的事情交给我,可以吗?我一定倾我所能,将瓦伊姑娘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徐容容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她明白,他定会为了这句承诺动用在京城的全部穆家军之力,一旦穆家军出动,能力自然远胜洛尘培养出的民间力量。
但……却很有可能将穆家军的隐秘暴露出来。
至少,穆家军的势力皇帝是知道的,若是被皇帝知道穆戎这个一品军侯不惜一切代价襄助南疆一族,定然会心生猜忌。
她的心中犹疑不定,直到双手被一双略显冰凉的大手握住。
“容容放心,我自有分寸。”他的笑容温暖而坚定。
徐容容的心头瞬间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她记忆中的某处冰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