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蝉鸣,叫的人心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徐容容坐在窗棂下,凝眉望着窗外,院子里的灯笼早早挂了起来,廊檐下微弱的光线落在青砖地面上,还能看出一层模糊的水渍。
那是文摇泼在那里的,本来是想给燥热的晚间降降温,但徐容容却并未感到一丝清凉。
下午的梦境让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一种若有若无的情绪始终笼罩着她。
她托着腮,靠在身后的椅垫上,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但那股焦躁不安的感觉却始终无法摆脱。
“侯爷回来了吗?”她问道。
文摇看了看天色:“一下午都不见隔壁有所动静,奴婢过去看看?”
这是徐容容第一次没有拒绝。
文摇匆匆离开了房间,房中只剩下徐容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有一阵风吹过,烦躁的心头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前世毕竟已经过去了。
而她,现在活在这一世。
重活一生的机缘并非人人都能有的,既然让她得了这个机缘,她必然不会白活。
……
文摇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她并非自己一个人。
徐容容透过窗子看到外面,只能
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那影子远远的站在台阶之下,声音响起:“属下见过夫人。”
是穆易。
徐容容缓步走了出来。
文摇忙上前回禀:“奴婢过去的时候,隔壁空无一人,易长史也是刚刚回府,说是侯爷有事要告诉小姐。”
徐容容点了点头:“那便进来说话吧。”
说完,她转身回到屋子里,在厅中坐定。
穆易跟了进来,身上穿着外出办差的衣服,额头上还挂着一层汗珠。
徐容容见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微微一笑:“易长史辛苦了,坐下回话吧。”
文摇见自家小姐如此吩咐,忙去隔壁茶室,捧了一盏茶过来。
穆易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
茶水温润适口,他也的确口渴了,于是便没有推脱,三两口就将一盏茶饮尽。
他长舒一口气,说道:“属下失礼了。”
徐容容不以为意:“易长史辛苦了一整天,这点小事情不足挂齿,只是不知道侯爷有何事要让长史大人赶回来传话。”
穆易正色道:
“今日属下随侯爷巡查了几处消息,直到方才都还未发现瓦伊姑娘的行
踪,但天色已晚,侯爷担心夫人等得着急,便命属下先行回府复命。”
“另外……宫中的楚副统领也传来消息,他已彻查了宫中所有空置的宫殿,均未发现异常。而居所之中,除了皇后所居宫殿以及陛下的书房和寝宫之外,其他地方楚副统领也已勘验完毕。”
他说的详细,徐容容听完皱起眉头。
依如今状况,以及她与穆戎的推测,瓦伊姑娘定然就被藏在宫中,可……为何一点踪迹也没有?
“侯爷可还说了其他的事?”徐容容追问道。
穆易点了点头:“侯爷查到瓦伊姑娘失踪那日,入宫觐见后妃的命妇和诰命夫人名录。那日有三位命妇是入宫拜见皇后的,其中一位是安州知州的夫人廖氏,另一位是陇右道黜陟使郑祥的夫人郑余氏。”
“侯爷是觉得这二人之中有所不妥?”
“夫人所料不错。”穆易说道,“废太子被贬为安王迁居安州,这安州知州的夫人廖氏素来与宫中没有瓜葛,但这一次却在七夕宴之前入宫拜见皇后娘娘,不得不令人心生疑虑。”
“而那一位陇右道黜陟使夫人郑余氏,则更有些意思。”
“长史
大人请讲。”徐容容说道,她一向对朝中命妇知之甚少,而这位郑余氏前世也未做出什么动静,因而并不在她的印象之中。
穆易继续道:“这郑余氏与皇后娘娘虽然曾是闺中密友,但她如今做了黜陟使大人的夫人便应该避嫌才对,往年入宫觐见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坐坐便走,但这次竟然在皇后宫中呆了两个时辰有余!且在廖氏离开后,还停留了一个多时辰,这便是其中第一个古怪之处。”
“其二,是她在觐见之前突然扭伤了腿脚不良于行,在宫门前停留了一段时间后,直到皇后宫中遣了鸾轿相迎,她才入得宫去。”
穆易说到这里,徐容容心中逐渐有了些许明悟:“所以你们怀疑,瓦伊姑娘是在那个时候被郑余氏发现并带进皇宫中的?”
“夫人英明。”
徐容容皱着眉:这的确说得通,既然郑余氏乃皇后的闺中密友、手帕交,想来与皇后的关系定然与旁人不一般,知道些皇后的隐秘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瓦伊身上有着不同常人的“药人”之资,被郑余氏发现带进宫中为皇后所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也唯独之后皇后,能
在这件事后快速的抹去瓦伊在京城的痕迹,让人寻不到她的踪迹。
“原来……是藏在了皇后宫中啊。”徐容容揉了揉眉心,“这倒有些难办了。”
穆易站在一旁,没有答话。
毕竟谁都知道,皇后的宫里除非有陛下的旨意,否则无人能进去搜查。
除非是皇后自己露出马脚……
徐容容一时无计可施,看着已经升至中空的月亮,问道:“你们侯爷到现在还不曾回来,可是已有了什么法子?”
穆易摇摇头:“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