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再回正阳宫时,皇帝已经坐在了席间。
他面前的台阶下跪着一个被堵着嘴巴的小太监,禁军副统领楚河侍立一旁,方才园子里嚷嚷的宗政处右使嫡长女汪初珑站在楚河的旁边,安静的模样与先前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时而怯怯抬头偷瞟一眼身畔的男子,再红着脸低下头。
徐容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穆戎笑着看她:“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快看,陛下有些不高兴。”一旁的宁周氏提醒她道。
“出了何事?”皇帝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回禀陛下,臣方才在宫中巡视时,汪大小姐身边的宫女前来禀报,说在正阳宫外的御花园中发现了鬼祟之人,臣不敢掉以轻心,在园子外捉住了这名身着内宫服侍的公公。”
“汪家?”皇帝眉头微挑,看向汪初珑。
汪初珑连忙跪下:“启禀陛下,臣女是宗政处右使之女。”
她刚说完,坐在席间的汪全带着妻子匆匆离席下跪:“微臣宗政处右使汪全叩见陛下。”
皇帝见状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家的,起来吧。”
汪初珑闻言,面有喜色的起身,然后悄悄的又向楚河一侧挪动了几步。
楚河见状,不动声色地再次拉开了距离。
皇帝看了眼跪着的小太监:“看你这衣着应该是内宫的人吧?”
姚公公仔细
看了眼对方的脸面,忙道:“此人应是皇后宫中的粗使。”
“皇后宫里的?”皇帝皱眉,“正阳宫当值不用皇后宫中的人伺候,他为何会在此处?”
宫内各处的太监,走动自有约束,今日虽是七夕宴,但皇后身边跟着的除了大太监王公公之外,皆是宫女和嬷嬷,此人出现在这里的确奇怪。姚公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忙吩咐道:“把他嘴里堵着的东西拿掉。”
小太监一时可以说话了,他连忙大呼冤枉:“陛下,奴才冤枉!奴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今日奴才不当值,午后便回房歇觉去了,谁知醒来就躺在御花园外,接着就被楚副统领给绑到这了……求陛下明鉴!”
“胡说八道!方才你冲撞我的时候,这张脸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这脸上的痦子,我可记得真真的!”汪初珑手指着小太监的右边面颊,说得斩钉截铁。
“臣的确是在汪大小姐上报后,在御花园附近擒获此人的。”楚河平静的补充道。
“你们撒谎!奴才真没有啊!”小太监急出了一头汗。
“这么说来,是我和楚副统领在联合陷害你吗?”汪初珑见对方死不认账,顿时火冒三丈。
“奴才不敢……但,奴才真的没有来御花园啊!”他明明……
可为什么会这样啊?
“今夜月色不明,园子里光线昏暗
,汪大小姐便是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皇后在何芝嬷嬷的陪同下缓步而来,殿中众人皆纷纷起身。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接着由何芝嬷嬷搀扶着一步一步的走向皇帝。
“陛下怎得也不等等我。”她笑嗔。
皇帝连忙起身扶她坐下:“方才楚副统领前来回禀捉到了可疑之人,朕见你去更衣未回,便想着先过来看看,谁曾想此人竟是你宫中的人。”
皇后扭头看了眼侍立一旁的王公公,后者打量了一眼跪在阶下的小太监,回禀道:“娘娘……此人的确是咱们宫中的太监,名唤小唯。因一直在外院粗使,皇后娘娘怕是不认得。”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小唯:“你虽是本宫宫里的,但今日可疑之处本宫不可不管,你既说在房中睡觉,又怎得回来御花园?”
“奴才也不知道啊!”小唯看着皇后,急的浑身发抖,“奴才真的是在屋子里睡觉,一步也不敢踏进御花园,奴才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汪初珑见状冷笑道:“你不知道?!小唯公公是吧?启禀皇上皇后,臣女有证据证明方才在园子里鬼鬼祟祟的正是此人!”
“哦?以何为证?”
汪初珑看了眼方才一直随侍自己的宫女,后者连忙跪下,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
汪初珑从宫女
手中接过,呈上前去:“陛下,这便是方才那人冲撞臣女时不慎掉落的!正是此物砸痛了臣女的脚,臣女才会对此人恼火。”
皇帝瞥了一眼,眉头微皱:“这是何物?”
汪初珑回答道:“这是一枚香囊,虽是寻常之物,但香囊上却绣着一个‘唯’字!正好对上了小唯公公的姓名。”
太监因是阉人,身上偶尔会沾染些气味,因而时常会佩戴香囊除味。
姚公公连忙上前,从汪初珑手中接过香囊,面呈皇帝。
皇帝接过锦囊,的确是寻常之物,只是上面端端正正绣着一个“唯”字。
太监的香囊多为寻常布料所致,为了彼此之间区分便会绣上自己的姓名,因此这个“唯”字便清清楚楚的证明了它的主人。
而它的主人不仅仅代表自己,更是代表着……皇后宫中。
一时间,正阳宫内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皇帝自然看出众人对皇后的探究,他有些恼怒的瞪着小唯:“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辩解?潜入御花园究竟所为何事?!”
小唯白了脸,他自己也急得不得了:“陛下,这香囊的确是奴才的东西,但奴才真的没有来过御花园,是有人陷害奴才啊!陛下明鉴!”
“陷害?”皇帝冷哼一声,“你是想说有人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