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内,帝后之间的相持陷入僵局。
满座数百人竟鸦雀无声。
楚河目光瞟过穆戎,后者仿若不经意的轻点下巴。
于是,楚河走上前去出言禀告:“陛下,臣方才在抄检小唯房间时,还有一个发现。”
“讲。”皇帝声调喑哑。
一个宫女被禁军带了上来。
“此女乃是皇后宫中粗使宫女,日常与小唯同在外院当差,臣抄检巡查时发现她似乎与小唯相熟,于是便多问了一句……”
“继续说。”
“据此女所说,小唯今日的确并未当值,但他亦并非如自辨所述那般在房中睡觉,而是……不知去向。”楚河沉声说完,退至一旁。
皇帝冷笑一声,看了眼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你瞧瞧,她可是皇后宫里的人?”
王公公闻言抖了下身子,仔细瞧过之后:“启禀陛下,此人的确是在外院当差的粗使宫女。”
皇帝见他认下,便看了眼宫女:“你将今日在皇后宫中所见所闻,如实说来!”
宫女连忙跪下叩头,规规矩矩的伏地禀告:“启禀陛下……小唯与奴婢乃是同乡,日常相处也比旁人走得更近些,今日乡里托人捎了些东西入宫,其中亦有小唯公公的衣物…
…奴婢得了东西趁午后间歇给他送去,结果他并未在房中,奴婢只得将东西放在他的床榻上便离开了。”
楚河接着说:“方才臣带禁军前去抄检时,小唯床榻上的确放着宫外送进来的衣物,叠的整整齐齐并不像有人动过的痕迹……”
“哼!”汪初珑听到此处冷哼道,“小唯公公方才不是一直说自己在房中睡觉吗?那为何旁人未曾见到?”
“奴才明明将衣服收进箱笼之中了,怎么可能……”小太监此刻满脸是汗,他绝望的抬头看了皇后一眼。
此刻的皇后,亦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
午后时分,正是皇后命小唯去宫墙下给武天骐送秘药!他那时当然不可能在屋中。
不对!一切都不对,分明是有人提前布置好一切!
已经送出去的秘药怎么会再次出现在小唯的香囊中?!好巧不巧就在此时被人揭穿?
是谁?到底是谁?!
皇后环顾四周,正阳宫里的每个人,此刻在她看来都十分可疑!
但,究竟是谁能在她这个后宫之主眼前织出这张大网?困的她动弹不得!
“陛下……臣妾与陛下二十几年的夫妻,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陛下难道不知?”皇后泪眼
婆娑。
皇帝没有答话,因为那个宫女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簪子,高高捧于头顶:“启禀陛下,两个月前,奴婢曾见小唯公公出入内院,好奇之余便多问了几句,小唯公公说自己是为皇后娘娘办差,让奴婢保守秘密,并将此物赠予奴婢,说是……说是皇后娘娘赞他差事办得好,赏下来的。”
那是一枚银桃翠叶绕丝簪子,打眼一看便知精致。
姚公公觑了眼皇帝的眼色,见他未曾阻拦便亲自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簪子。
宫中之物每一件具有记档,而皇帝看重皇后,因而每件赏赐姚公公都熟记于心:“陛下,此物乃是今年花朝节时江南进贡上来的,陛下当日觉得此物小巧可爱,便直接赠予了皇后……此物,的确是皇后所有。”
用新贡之物赏人,皇后对这个小唯太监的看重已不言而喻。
皇帝淡淡的扫过皇后苍白的面庞:“雯霏,你可还有话说?”
一滴泪从皇后的面颊上滑落,若在往常,皇帝早已不忍追问,可今日……
满朝官眷俱看向他。
“验!”皇帝对太医令摆了摆手,“去好好验一验四皇子妃的脸,看她的容貌复原之法
有没有古怪。”
这一次,再也无人出言阻拦。
“是。”
太医令的查验很快,林皎月的脸恢复不足一个半月,用那等重药复原必定会留痕迹……
很快,他便重新跪在皇帝的面前,垂首不言。
“说!”
太医令斟酌道:“以臣所验,四皇子妃脸伤复原,的确是用了方才抄检出的秘药……且,用了不下两盒。”
“呕!”林皎月一个忍不住便吐了出来……
她没想过,武天骐竟然用人血来给她治伤祛疤!她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武天骐。
而后者早已绝望的闭上了眼。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皇后:“雯霏,朕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皇后强自镇定,她抬手擦拭泪痕,而后缓缓跪下:“臣妾不曾做过,陛下难道不觉得今日之事太过巧合了吗?”
“到了此时,你还不承认?”
“楚河,搜宫!”
“是!”楚河应道。
“陛下!”皇后声嘶力竭,“你我之间,竟真的要如此吗?”
皇帝闭上了眼睛:“朕亦希望,这次搜宫毫无所获……”
楚河看了眼皇帝满面凄楚的模样,带着禁军转身离去。
……
这一夜,正阳宫内无一人离
宫。
半个时辰之后,几名禁军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尸,在众人惶惶间走进正阳宫。
浓郁的血腥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药味,令人几欲作呕。
“这是……什么?”皇帝问道。
“启禀陛下,此人是在皇后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