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之前,徐容容最担心的就是穆浅音的身子。
尽管穆戎每次带回的消息都是穆姐姐一切安好,尽管她也知道穆浅音从小习武身子比一般女子更为强健,尽管她明白宁王殿下一定会护好自己的王妃。
但没有什么比她自己亲眼见到更为放心的。
更何况,穆姐姐眼下不仅一切安好,甚至……还会打趣她!
好在,穆浅音知道她脸皮薄,不过是略略逗趣几句之后,便换了话题。
房间里摆弄屏风的婆子下去了,穆浅音只留了贴身侍女在门外守着。
她压低了声音:“今日真的能除掉魏长史吗?”
徐容容点了点头。
“可是在陛下眼里,他到底是对我动了手的……”
徐容容笑道:“在陛下的眼里,只有听话的人才能用!吴嬷嬷等人事败,让宁王府皇嗣平安降生,即便事后魏时除掉了姐姐……在陛下眼里他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自然是不能再留了。”
说完,她看了眼床尾的香囊,“更何况姐姐一旦出事,宁王殿下定然不会放过暗害您的人,查出魏时不过是早晚之事,与其被查到自己身上,陛下不如亲自动手,方能不引起宁王殿下的怀疑。”
穆浅音对皇帝的印象不
深。
她只记得小时候,因荣阳长公主嫁入侯府的关系,自己也偶尔会入宫拜见皇帝。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亲自带她去找自己的长子玩耍。
只是时间久远,皇帝那和蔼可亲的样子终究还是模糊了。
后来她嫁给了三皇子,但因他并不得宠,自己也不过是在年节入宫拜见时,得见那个印象中和煦的人。
但那时候她看见的陛下,满眼满心的都是自己的皇后,以及长子……
武天骁作为那个不受宠的皇子,一直默默做事,但得不到奖赏。身为他的妻子,丈夫的不得志让她心中与陛下有了一些怨恨。
但不管是哪种情绪,都不如眼下的恨意来得浓烈。
一个父亲,一国帝王。
展露出来的全是假相,一切只是为了那可笑的权力!
这段时日,武天骁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更是将她周围严防死守,她哪里不知道这些都是那位好父亲,好公公,好陛下带来的呢!
本以为孩子出生,一切便尘埃落定。
但皇帝明知道她此时不得劳累,偏偏还要摆出一副疼爱的样子,给孩子办洗三礼!
穆浅音一向会把厌恶之情表现的如此明显,但此刻她却一点也不想遮掩:“他
可真是殚精竭虑!”
“他”指的是谁,徐容容自然是明白的。
她笑着宽慰穆浅音:“姐姐放心,用不了多久……他的假面便会被撕掉了。”
“我倒要看看,那张勤政爱民的面皮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嘴脸!”
“姐姐莫要多想,先把今日这场戏演好……”
刚说完,就听见守在门口的侍女小声禀告:“舒先生入府了。”
舒庆是徐容容安排过来的,他如今在京中名声大噪,今日宁王府洗三礼,为了皇嗣的安全,请医者入府是常理,并不至于惹人怀疑。
“容容费心了。”穆浅音岂能不知这是徐容容的心意。
今日诸事繁多,再加上皇帝的安排本就充满恶意,府中还有魏时虎视眈眈,她终究还是担心有人会趁乱对孩子下手。
有了舒庆在此,到底会让人安心许多。
院子外头起了一阵喧哗,侍女禀报道:“是段家小姐、宁二小姐,肖姑娘来了。”
穆浅音知道这三人是徐容容在京中除了自己外最为亲近的人,当下便宣道:“请她们进来吧。”
三人进了屋子,徐容容便挪到屏风外相见。
宁屿鸢带着另外两个人隔着屏风向穆浅音行礼问安后,便拉着徐容容的手臂说道:“
还是段姐姐聪明!她说今日王府洗三礼,徐姐姐想见王妃定然会早到,咱们早点过来定然能见到。”
段珊珊是工部侍郎的嫡长女,也是三人中最为年长的。
宁屿鸢虽然出自武陵侯府,但却十分依赖段珊珊,今日自然也是。
徐容容见她娇憨的模样,笑着拍了拍手:“王妃需要静养,咱们还是出去说话。”
穆浅音如今还是要把虚弱的扮相演好,骗到亲近的人,才能骗到所有人。
她嘘咳两声:“你们去后面引梅居玩吧,如今梅花未开,那里宽敞又安静,足够你们呆上半天的……咳咳,待我出了月子好好陪你们。”
宁屿鸢等人忙道了是。
徐容容出门时,看了侍女一眼。
后者会意,将穆浅音床尾的香囊摘下来,趁着众人向外走时,放在了徐容容的手心里。
……
引梅居果然亲近,梅林中央有个亭子,王府下人将她们带到亭中,又奉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竹雨侍候徐容容在亭子里坐下后,说道:“此处风大,奴婢给夫人拿个披风过来。”
徐容容看了眼被竹雨拢入掌心的香囊,点了点头:“你去吧。”
“今日怎么不是文摇姐姐陪徐姐姐过来?”肖灵儿有些好奇,若
是文摇姐姐在,定然不会等她们在亭子中落座后,才想起来今日风大要把主子的披风备在身上。
徐容容笑着点了点肖灵儿的鼻尖:“你文摇姐姐过不了多久便要出嫁了,我身边总要提个大丫头起来,竹雨尽管不熟练但胜在忠心,日后随我外出多了便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