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兵士将刀藏在袖口里,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他必须要完成陆香香交代的事,可肃王殿下曾在他快要冻死的时候送药,不仅救了他的命,还让他立功,这次又亲自看着熬药,身先士卒,是他敬仰爱戴的好王爷。
现在要去刺杀他,他实在有些良心不安。
“不行,不能意气用事,娘娘交代的事必须完成!她让我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绝对没错!”
兵士安慰好自己,一步步朝着萧元策所在位置靠近。
末了,见人正站在一排药罐子面前发呆,兵士手里攥紧了匕首站到他身后,正要刺出时,萧元策回头看他。
“来得正好,再添些炭,火候不够。”
他只得顺势将手抱拳,作揖行礼,“是,殿下。”
添好炭火,萧元策仍然盯着药罐子,丝毫没看他,他这才又起了心思,悄悄握住袖口的刀柄,一边假装查看炭火,一边朝他靠近。
边境驻军乃是陆老侯爷一手建立,军纪严明,忠心不二。
后来陆云朗享受前人成果,又打了些胜仗,也算打响名号,等到陆薇薇治下,将士们从质疑女子到对她尊敬爱戴,上下一心,团结堪比当年老侯爷鼎盛之时。
如此一支队伍,谁又会怀疑他们的忠心?
兵士已经挪到萧元策眼前,他还只当他在查看炭火,却忽地,那人一回身,雪亮的利刃直朝他袭来,插入身体里!
萧元策只觉胸口一痛,问道:“你为何要刺杀本王?”
那兵士根本不敢回答,满脸恐惧拔腿就跑,而萧元策站在原地,胸前插着刀,锦袍染血。
周围营帐里的将士们听到动静都出来看,这下可吓破了胆,肃王殿下被行刺了!
“快!军医!军医!”
“定是北蛮奸细干的!我方才看见一道人影往后面跑,快将人抓住!”
不等萧元策下命令,兵士们自发地开始搜捕刺杀者。
萧元策手握住刀柄,提上来一口气,狠狠咬着牙,用力拔——一道血箭飚射而出,将罐子里的汤药都污了。
刀被拔出,胸口才终于没有了异物感,却痛得更加厉害,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液流失,生命力被一点点抽走。
萧元策赶忙操纵体内魂火游走,来到心脏处,这才看清,刀尖再往里半寸,他性命难保!
他赶忙用火烧掉杂质以防感染,可惜他魂力有限,再加之流血过多,修复一小会身体便已满头大汗,火苗竟有要熄灭的势头。
军医把他扶进帐中,取来包扎要用的一应物件,仔仔细细地上药包好,脑门全是汗。
“没想到竟然有北蛮奸细!殿下,您此处伤口颇深,近期不适宜到处走动,天气寒冷,若是伤口裂开,那会非常危险,您只管在榻上歇着便好,药引子的事小人来盯着。”
萧元策点点头,他确实要好好休息,等恢复精神,再继续用真阳烈焰灼烧伤口,争取早日愈合。
陆玄玄给的灵力为沈杰去除魅惑,已经用完,要不然他只需一丝便可恢复如初,现在也只能自己费力修补了。
他忽地想到方才遇刺之前,药已经熬好。
“你不必管本王,快去把熬好的药拿去给将士们。”
“是!”
军医一阵感动,连忙出去照办,肃王殿下可是皇亲贵胄,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先想着将士们,他真是个顶好的王爷!
萧元策刚要闭眼休息,营帐帘子被挑开,陆薇薇和沈杰急匆匆走来。
“殿下,您怎么样!听闻殿下遇刺,是属下失职!”
陆薇薇是真的担心,且不说萧元策是个好王爷,他还是小妹的师父,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小妹肯定会很难过。
萧元策知道她的想法,点点头。
“放心,本王没事,你……别给你母亲写信乱说。”
免得被小丫头知道。
陆薇薇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当他怕成为后宅女眷谈资。
“殿下放心,此乃军机大事,我家书中定不会提及。”
眼看萧元策状态似乎还好,陆薇薇才放下心,朝沈杰使个眼色,沈杰立刻到外面带了个人进来,丢在地上,
“说!谁派你干的!”
那人一抬头,满脸愧疚地看着床榻上的萧元策,正是先前行刺的兵士。
他一咬牙,自知是重罪,必死无疑,心里发狠地想,就算要受皮肉之苦,也绝不会说出主谋是陆香香。
又一想,可不就有个现成的人,能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于是他一口咬定,“是……是赫连虎!是他指使我的。”
萧元策朝他看来,却发现这人神色慌张,眼神躲躲闪闪,再仔细观瞧他的眼睛,竟有一层淡淡的粉色!
哪有什么赫连虎,这兵士是被陆香香魅惑所致,必然已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对她唯命是从。
当初陆香香说要来平息瘟疫,拯救黎民百姓,豪言壮语说动陛下,却来了到现在连药罐子都没碰过,先魅惑沈杰,后魅惑兵士来行刺!
萧元策怒极。
“将此人单独关押,没我的命令不许动刑。”
几个兵士将人拖了下去,萧元策朝陆薇薇吩咐道:“把陆香香看紧了。”
有些事他不便直说,陆薇薇却是懂的。
“此女心术不正,微臣这便安排下去,日夜盯着,绝不让她惹什么祸出来。”
前脚陆薇薇和沈杰离开,后脚军医就满脸兴奋小跑着进来,“殿下!天大的好事!找到药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