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卿头埋在臂弯不知该如何面对。
强势的娘、过了明路的婚事、爱上别人的心上人……
无论娶谁,都是注定要对不起这个姑娘!
……
大虞新帝登基,事务繁杂,众臣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连周太师也不能例外。
如此连着数月,他身子吃不消,告了几次病假。
又是一日早朝,众臣习惯给每次都迟来的周太师让路,却发现今日人一早就来了,有些反常。
果不其然,幼帝方坐定,周太师出列报道。
“启奏陛下,老臣辅佐三朝主君,今年已六十有三,近日越发觉得身子吃不消,恐无力再帮陛下分忧,老臣欲辞官回家,颐养天年,望陛下恩准!”
群臣哗然。
“太师,您一辞官,可叫我们如何是好?”
文臣一脉失了主心骨儿,那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叫陆薇薇她们把持朝政?
周太师摇摇头。
“当初陛下登基,指名叫老臣燃香,你们还不明白吗?大虞已没有文臣武将之说,大家都是陛下的臣工,自当为陛下效力。”
这番话惹得众臣侧目,纷纷称赞。
幼帝登基后事务繁忙,他时常操劳,已过了花甲之年,身体熬不住也是意料之中。
三朝宰辅告老荣归,临别前还平息文武矛盾,不知要被世人传颂多久。
小皇帝萧玉珩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思索。
父皇还在朝时,他曾经赶上过几次他在御书房批奏折,无意间听他絮叨。
周太师联合了几位重臣左右朝局,逼他决策,许多事物遭遇掣肘,父皇心里是不喜欢周太师的。
可是他毕竟三朝元老,想告老辞官,也需给个体面,这可就难办了。
他朝萧元策侧了侧身。
“皇叔,我要准吗?”
萧元策平日只教导他如何处理政务,很少干涉他的决策,重臣辞官,应当由他自己决断,可他却开口道。
“当然准,但也要清算完了才准。”
周太师还在一众朝臣的夸赞中故作姿态,上面萧元策步步走下玉阶,朗声道。
“太师话说的漂亮,却似乎忘了,文臣武将两相不快之事也正是因你而起。”
“当年你私下与重臣勾连,左右天子决策,两代帝王受你手段,若不是皇兄心思缜密实施新政,如今大虞江山说不定要败在你手中!”
“周符真,你可知罪?”
周太师脸色一变。
“摄政王殿下,你何来的资格质问老臣?当年老臣辅佐太皇陛下之时,你还没出生呢。”
萧元策走到他面前。
“既然你称我一声摄政王,就该知道我有资格。”
是啊,如今他已不再是肃王了,皇后对他极为信任,将小皇帝全权托付,如今朝局,他若是说一,可还有人敢说二?
周太师眯缝着眼。
“摄政王殿下,凡事要讲证据,你空口无凭污蔑三朝元老,可要叫众臣寒心!”
二人针锋相对,萧元策却笑了,他一早料到会有今天。
“要证据,好,将人带上来。”
朝臣都扯着脖子看,不多时殿外禁军压着个黑衣汉子进来,跪倒在地。
周太师上前观瞧,顿觉有些眼熟,心道不好,那人抬头朝他看过来。
“老匹夫,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那人朝小皇帝行礼,之后又对萧元策行礼。
“小人名叫吕祥,二十年前被周太师买入府,当成刺客培养长大,十六岁开始帮他杀人,前任兵部侍郎、淑太妃、葛将军,都是刀下亡魂,对了,安国公和摄政王殿下也在刺杀名单之列,只不过都被人救下没能成事。”
文武百官安静如鸡,全都朝周太师看来。
前任兵部侍郎陈吉,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在贺暄之前,是个唯一敢与周太师呛声的朝臣,忽有一日听闻他暴毙,死状凄惨,原来竟是被周太师死侍所杀?
太上皇的淑贵妃是武将之女,当年宠冠六宫,太上皇更是封她父兄为将军,委以重任,却在她三十岁生辰那天,从皇宫高处坠落而亡,坊间流传是她饮酒过量失足所致,却原来是被刺客所杀?
太上皇为此罢朝多日,却不派人追究,试想当年,他这是在对周太师抗议,该是何等的痛心疾首!
葛将军足智多谋,为人宽厚,当年他与陆云朗双剑合璧抗击北蛮,没想到二人都是死在周太师手里!
这一桩桩血案,若真是周太师所为,只怕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众人都看向周太师,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周太师面色不改,心里却已经咚咚打鼓。
吕祥怎么没死?
当初特意跟下人使了暗号,叫把一坛佳酿拿来犒赏,其实是毒酒,而且事后将他们尸首扔在乱葬岗,已经死透了,怎么会还活着?
还站在萧元策一边!
“大胆狂徒,老夫从不认得你,竟敢攀诬!”
吕祥起身哈哈大笑,竟当众脱了衣裳!
“这个相信你们都认得吧?”
精壮的脊背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就在背心处,一个仙鹤纹样,看起来已经时年日久,只怕从小就被烙印在身上。
所有人面色皆是一变,那纹样,正是周太师的族章!
“太师,你,你竟然派人刺杀过摄政王和安国公?”
陆薇薇也朝他看,原来杀父仇人近在眼前!
吕祥朝众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