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裴熙宁是不知道这些事的,陆薇薇向来跟她报喜不报忧。
是荷秀跑到贺府将这些说与她听,她这才知道,沈家姑母竟然打的叫他小儿子入赘这等主意。
为着女婿的面子,裴熙宁不方便直接过来,便派锦屏处理此事,她也是个足智多谋的女军师,听着荷秀的话,料定武家大郎是个好的,便特意把裴冲带着,好让他不至于无处可去。
眼下安顿好了武家大郎,便直接去了陆薇薇院子,跟她商量料理那母子二人。
陆薇薇虽然没去沈姝好院里,但也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此时只想着沈杰,怕他因为他姑母的事伤心。
“锦屏姐姐……我军务处理的好,可这后宅之事确实力不从心,母亲可有什么妙计救我?”
锦屏递来个眼神,叫她看了安心。
“我人都站在你面前呢,那自然是有,这趟来就是助姑娘解决此事,你还记得当初陆家耆老逼你继承爵位的时候,你单开的族谱吗?”
“记得!”
“随我来!”
两个一前一后往祠堂去,末了叫小厮去将沈姝好母子二人带到,又通知沈杰前来。
便在祠堂里,几人又见了面。
沈姝好满脸得意,武正信也站的直挺挺,二人看陆薇薇像是在看囊中之物,只有沈杰眉头深锁。
他方才想去寻她商量,却在门口徘徊,最终也没进去。
与她相伴十几年,一直爱的纯粹,其他男子的名字不配夹在他们之间,更不配被提及!
他这辈子最该相信的人就是她。
陆薇薇何尝不是呢?她又气又替他委屈,满心欢喜请来姑母做见证,没想到被这唯一的亲人背后插刀,沈杰心中该是有多难受!
她不但不要武正信入赘,还要替沈杰出口恶气!
“沈姑母,此番叫你们来,相信你们也清楚是为了何事。”
“清楚,清楚!薇儿有什么决断便说吧。”
沈姝好不怕她不同意。
陆薇薇道。
“好,今日我也请来母亲的贴身女使锦屏姐姐,她在这便如同母亲亲临,代表贺家和裴家,替我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沈姝好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是做好了打算,若陆薇薇不同意儿子入赘便闹到贺家去,却来了锦屏这么个人,代表裴熙宁和贺暄,那岂不是,就算陆薇薇不同意,她也没处说理了?
“她一个下人,怎么能代表主子的意思呢?除非裴大娘子亲临,不然我可不认。”
陆薇薇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时不知如何搭话,锦屏立刻上前道。
“沈氏,你当自己是什么人?我家大娘子乃当朝大相公之妻,三品诰命,你也配她亲自来?我来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势压人!
果然,沈姝好乖乖闭上嘴。
陆薇薇见她老实了,将那族谱请出。
“昔日我承袭爵位的时候,族中耆老因我光耀门楣,以我姓名重新拟了本族谱,后世子孙以我为祖宗,开枝散叶。”
她打开族谱,递到沈姝好面前,那描金刺绣精致的族谱册子,封皮上赫然是位女子的绣像,清冷绝尘,可不就是陆薇薇!
沈姝好不太识字,可也知道宗族能为一女子单开族谱意味着什么,她可不光是光耀门楣,她是千古留名的第一女武将!后世子孙都要借她的名享福!
沈姝好皱着眉查看,一边眼珠子乱转,心里发慌。
陆薇薇继续道:“当时我曾立下规矩,以我为首,子孙后世遵循一夫一妻,不许纳妾,违者逐出族谱。”
沈姝好听懂了,陆薇薇这是不肯收她儿子!
“你不能这么对正信!你都看了他身子,就要对他负责!你也是个女儿家,与男子都不成体统了,还不收人,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你不能仗着国公身份欺压我们平头百姓啊!”
这话也忒难听,沈杰气不过就要开口跟她理论,却见陆薇薇朝他摆摆手,他退了回去,陆薇薇来到了沈姝好面前。
“我大虞律法也没有哪条说看过身子便要成婚,你若觉得我欺压百姓,大可到衙门口递状纸、到大理寺敲登闻鼓、到陛下那告御状,看看是先判我允你儿子入赘,还是先判你怂恿儿子勾引朝廷一品大员,择日问斩。”
沈姝好心乱如麻,万万没想到还会被问斩,她瞅了沈杰一眼,断定陆薇薇不敢真的杀她,想为儿子再奋力一搏。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丑事宣扬出去,叫你那妹妹日后嫁不了人?!”
祠堂内似是有股阴风刮过,以陆薇薇为中心,寒意有如实质散开来,不看她的脸色也能知道,沈姝好此言是叫她动了真怒!
无论自己受什么委屈陆薇薇都无所谓,可一旦谁敢欺负到小妹头上,便算是惹来了阎王爷!
她转过身,冷冽的脸庞,幽暗的眸子,看的沈姝好鼻尖冰凉后背发毛,她当陆薇薇是个好拿捏的,却忽略了她是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女将军,枪下亡魂无数!此时她浑身散发着怒意,仿若下凡的天神,吹口气便能叫人灰飞烟灭。
沈姝好终于是怕了,哆哆嗦嗦,强装镇定。
“你,你要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我可是沈杰唯一的姑姑,是他唯一的亲人,你要杀我,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血脉亲人了!”
陆薇薇才从真怒中回神。
“看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侄儿,你此番作为可对得起他?”
陆薇薇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丢在地上。
“我这辈子只会允沈杰一人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