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策一日比一日虚弱,陆玄玄也换着方子给他医治,倒是有些效果,可惜不大,这些凡人药材就算被运用到极致也只能暂缓毒藤的侵袭,无法根除。
他们彼此都明白,却谁也不说。
陆玄玄吩咐宫人按照萧元策试过的药方熬药给百姓们分发,城里稍稍恢复了一点生机。
“萧元策,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他们还是会死……”
“能多活几日都是赚的,都是你的功德。”
她叹口气。
“你呢?今日还好吗?”
“嗯,还好。”
其实他不太好,虽说陆玄玄的药有效,可毒藤已经在心脏边缘徘徊了,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他在想如何才能在死前安置好她,让她平安返回蛮族。
“御龙国本是繁华之地,若没有这场瘟疫,我该好好请你做客。”
“没有这场瘟疫,我也不会认识你。”
她回头朝他笑,忽地过来捏他的脸颊。
“你也笑笑嘛,我娘说多笑能长寿。”
“真的吗?”
“那当然,这可是我娘说的!”
萧元策配合她笑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笑,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陆玄玄愣愣地看着,毫不知自己入了神,竟然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这个男人将她从好好的天山抢下来,现在每日烟熏火燎,操心那么多人的性命。
她本该抱怨连天,趁他病赶紧开溜,可她做不到。
明知他治不好了,还是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一想到萧元策快死了,她整颗心都痛,仿佛被一只无情打手狠狠捏着一样。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男人的眼眸中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她越看越入迷,等发觉时她已经贴在了他唇边,心顿时脏剧烈地跳起来,她便想退,腰身却被男人勾住。
陆玄玄惊呼出声,再去看萧元策时,发现他一双眼直盯住她的唇,猛地吞了口口水。
随着他收紧她腰身的力道,二人再次贴近,他的唇也慢慢朝他印她上来。
突然,陆玄玄脖颈传来剧痛,浑身血液似乎倒流,极度不适令她有些头晕目眩,两眼一黑往后栽倒。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萧元策无心想别的!忍着自己身上的剧痛将她抱起,直进了寝殿,将人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他曾见过许多百姓感染时的症状,与她一般无二。
萧元策整颗心都坠入谷底,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
眼见她脖颈处一抹红色毒丝,他将人半侧身查探,果然,是毒藤。
他将人摆正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不知所措。
“陆玄玄……我竟害的你搭上性命!”
胸口处一股酥麻伴随着剧痛,他吐出一大口血。
毒藤已经来到心脏处,他看一眼床上的陆玄玄,默默起身调整了呼吸,朝外面走去。
他要为她煎药,就像这些天她为他做的一样。
天空飘起雪花,洋洋洒洒,这片天地很快便被白色笼罩,没有尽头,萧元策守着火堆,听见药汤咕嘟咕嘟的差不多了,倒入碗中端给陆玄玄。
她仍旧昏迷不醒,萧元策试着用勺子喂药,可惜到唇边上就喂不进去了,他赶忙用帕子擦干。
不喝药是绝对不行的,要想她多活几天,今日必须将药汤喂下去。
萧元策轻轻呼吸,端起碗含了口汤,瞅准陆玄玄的嘴巴对了上去……柔软的唇瓣互相贴着,他有些温热,她却有些凉凉的。
轻轻撬开她的唇,将药汤灌入,再抬下她的下巴,终于算是喂了进去。
几次下来,半碗药汤终于全喂进去,萧元策也已经是满头大汗,毒藤时不时在他心脏吸上一口血,足够他痛到端不住碗。
好在喂过药之后陆玄玄的毒藤没有继续往心脏处蔓延,只在颈间停留。
正想回去把剩下的药汤倒出来,宫人虚弱地走到寝殿前通报。
“陛下,有位自称是蛮族小王爷的人擅闯,我们几十个禁军硬是拦他不住!”
蛮族小王爷?那不是陆玄玄口中能救他的人吗?
“不必拦。”
话音方落,一个男子来到寝殿前,发丝凌乱遮住一只眼,脑后一条长辫,戴着长长的耳饰,上面嵌了三颗绿色玛瑙。
见到萧元策也不行礼,倒满脸不屑。
“狗皇帝,我是赫连虎,我家玄玄呢?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这皇宫!”
萧元策的自责内疚达到顶峰,是他非要陆玄玄下山,将人绑来,现在倒好,她感染瘟疫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族人找来,叫他如何交代!
眼见萧元策神色不对,赫连虎往寝殿内看了一眼,抬脚便将门踹开,入内到了床榻边,只见心心念念的陆玄玄躺在那一动不动。
“她怎么了?”
他回头揪住萧元策的衣领。
“你把她怎么了!!”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说清楚!”
剧烈的摇晃再加之心绪过于激动,萧元策又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赫连虎吓一跳,赶忙放开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御龙国主君脸上毫无血色。
“你不会也得了瘟疫吧?”
萧元策点点头。
“陆玄玄也……”
“你说什么?!”
赫连虎回身看陆玄玄,眼底像要喷出火来!
他平日都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