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绥宁习惯了她的人生不按常理出牌,她拿着电量耗尽的手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绥宁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非常吓人:一个大雪天穿着婚纱,游走在墓地的女鬼。
姜绥宁不想吓人,她决定马上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狭长幽深的墓地小道,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天地良心,姜绥宁想躲的!可是那人好像已经看见了她,浓墨般的夜色中,男人手中的雨伞摇晃了一下,之后,僵立在原地。
他的面容被伞遮住了,姜绥宁只能看出他身材高挑,气质优越。
这一排只有自己这一个墓碑,能来祭拜,一定是祭拜自己了。
谁会来祭拜自己,难道是自己的未婚夫,秦应珩?
想了想,姜绥宁走向他。
而伞下的男人一双眼睛猩红,他看着少女背对冷清的月光,迎着风雪,快步走向自己。
她月牙般的眼睛,眼角的美人痣,润红漂亮的唇,还有被风雪吹得通红的面颊。她穿着红色的婚纱,站在漫天的雪中,好似燃烧的火焰。
这是他在梦中,见过千千万万次的脸。
姜绥宁走到了男人面前,抬起脸,看向他。
只一眼,撞进男人深沉如墨的眼睛里。
——不是自己的未婚夫秦应珩,那是黎家的祖宗,黎敬州。
他居然能站起来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19岁的黎敬州漂亮阴郁,26岁的黎敬州,褪去了少年气,精致的眉眼深刻,宛若上帝偏爱亲吻过。岁月让他平添了漠然气质,比从前更勾人。此时,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眸中好似有风暴正在翻涌。
姜绥宁想,他长得可真特么带劲。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姜绥宁伸出手,友好的晃了晃,笑着露出一口白牙,“hi!你是来扫墓的吗?”
“”
姜绥宁笑容一僵,她指了指身后的影子。
伴随着她的动作,那影子在雪夜的月光下,也晃晃悠悠的,“你别怕啊,我有影子的,我不是鬼!”
黎敬州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他眼神深暗,喉间血腥气弥漫,盯着姜绥宁青春无敌的脸,一下也不敢移开。
姜绥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怎么说呢?上辈子,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我,”姜绥宁指指自己,用重音,“我啊!姜绥宁啊!十年前我们见过好几次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真不是鬼!”
她就算化成灰,黎敬州也认识。
可黎敬州只是看着她,良久,他开口,声线阴暗又偏执:“你是鬼也没事。”
京港的大雪如絮,铺天盖地的落下。
姜绥宁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内,感受着麻木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她刚刚问司机大哥要了一枚镜子,现在正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和自己想的一样,还是19岁的模样。
年轻真好啊!
姜绥宁摸摸冻木的脸,把镜子递给黎敬州,“多谢。”
男人坐在她身侧,工笔细绘的侧脸完美无瑕,被窗外的雪光衬映,脸上好像有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
堪称漂亮的一张脸,没有一丝丝女气,气质异常的疏冷。
黎敬州没接,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姜绥宁悻悻收回手。
好吧,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爱说话。
她把隔板打上去,把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订婚那天发生了火灾!我在火场里昏过去了,一睁眼,我就在墓地里,看见了我的碑!”
“所以,我其实是七年前过来的!”姜绥宁放下手,眨眨眼,“你相信我吗?”
黎敬州垂眸,看着姜绥宁眼巴巴的可怜样,“嗯。”
姜绥宁欣慰的笑了,她扯开话题,道:“对了,你的腿怎么好的?”
“打碎了,重新接上。”
“你在开玩笑吧?”
“嗯。”
这冷笑话可真冷,姜绥宁揉揉鼻子。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我手机没电了,你带充电器了吗?我想充个电。”
姜绥宁拿出她的iphone 4s。
小小的手机,圆圆的按钮。
时代的眼泪。
黎敬州说:“手机已经更新换代了,你这个型号的,我没有数据线。”
“哦。”姜绥宁很遗憾,“那算了。”
“你用我的。”
黎敬州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全面屏,超薄款。
时代的结晶。
姜绥宁瞪大眼,双手接过,“科技造福人类啊!”
真可爱。
黎敬州唇角挑起微弱的弧度。
姜绥宁抬头看他,她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秦应珩,我忘记他的电话号码了。”
黎敬州唇角的笑容淡下去,没说话。
姜绥宁不解道:“黎敬州,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黎敬州看着姜绥宁,“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姜绥宁一愣:“什么词?”
“七年之痒。”黎敬州语调平直,他说:“你凭什么觉得,七年后的今天,秦应珩还在等你?或者说,你觉得你站在秦应珩面前,他会相信你死而复生吗?”
姜绥宁被噎的说不出话。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