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绥宁“啊”了声。
她捏紧了手中的鸡腿,连连摇头,“不用,那个综艺的拍摄场地很偏僻,离望居很远,你没有必要专门跑一趟。”
黎敬州带上手套,给姜绥宁剥小龙虾,“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姜绥宁深表感谢,又说了好多个‘一定’。
灯光很寂寥,黎敬州将小龙虾一个个放进姜绥宁的碗中,目光却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姜绥宁身上。
能看见她可真好。
黎敬州心绪波澜泛起,他在想,今晚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
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绥宁被声音吸引,不经意看了眼,是微信的消息提醒。
她好心道:“黎敬州,有人找你。”
黎敬州慢条斯理的又给姜绥宁剥了几个龙虾,才摘下手套,拿起手机翻阅。
他只看了一眼,眉眼低敛,流露几分暗沉来。
姜绥宁看他面色不好,难免关心,“你怎么了?”
黎敬州说没事,他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我们继续吃。”
而此时的姜家,姜希正伏在宋岚的腿上哭。
“妈,应珩真的要和我离婚了,他说他接受不了我们骗他!”
宋岚一脸心疼的摸着姜希的头发,语调充满焦急,“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去挖坟的!”
姜山正在一旁来回踱步,听见宋岚这没有任何意义的追问,不耐烦道:“有什么好问的,木已成舟,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把这件事的风险降到最低!”
“可是可是秦应珩已经知道棺材里的人不是姜绥宁了”
“不是又怎么样!姜绥宁已经死了,里面的尸体是谁重要吗!”姜山冷冷看向姜希,“你现在哭有什么用,振作一点!”
姜希咬着唇,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她哽咽道:“爸,应珩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必须给他一个理由,让他原谅我们。”
姜山眯眸,他眼中划过一抹锐利,“他不就是觉得,戒指是假的,所以棺材里的人不是姜绥宁吗?只要你把真戒指拿出来,不就够了吗?”
姜希的眉眼重重一颤。
她满是委屈地从宋岚腿上起来,仰着脸看着姜山,不甘道:“凭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那时的火场,姜绥宁被她压在地上,手上的戒指滚落在地。
姜希捡起它,占为己有。
秦应珩没有送过自己戒指,自己唯一拥有的,是姜绥宁的。
只是她和姜绥宁的指围不同,这枚戴在姜绥宁手上完美契合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却死活都套不进最后一个指节。哪怕勉强套进去,也是充血胀痛,难以忍耐。
姜希的眼泪滚落,“爸,这枚戒指是应珩专门找人设计的,它的名字叫‘挚爱’,你知道我付出多大的勇气我才能告诉自己,我是应珩的挚爱吗?这枚戒指,是我唯一能证明他爱我”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姜山冷冷打断姜希,一针见血,“你是要戒指,还是要秦应珩这个人?”
姜希的手攥成拳,她死死咬着唇,绝望地说:“我要应珩。”
答案,其实姜希自己也有。
她要的是秦应珩。
秦应珩在来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姜希分开。
直到姜家大厅,姜希将戒指放在他面前,红着眼看他,哽咽着说:“应珩,对不起,戒指在我这里,我只是太爱你了,才从姐姐的尸体上,偷走了戒指,你可以怪我,但是不能不要我,你是我的全部啊”
她的神态太可怜了,那双和姜绥宁有着三分相似的眼睛,足够挑起秦应珩的心软。
如果只是更换戒指,那么棺材里的白骨就是姜绥宁。而那个和姜绥宁长相一致的年轻女子,才是巧合。
秦应珩在姜绥宁不爱他,和姜绥宁的确死了之间,他更能接受后者。
所以,他轻抚戒指内圈的暗纹,将它攥在了手中,眼神幽暗不语。
“应珩,姜希这孩子做事确实太冲动了,她更不该把你送给绥宁的东西霸占,可是”姜山一脸为难,他说:“可是绥宁毕竟已经死了,我只有姜希这么一个女儿了!”
“是啊,千错万错,是姜希不该偷藏东西,可是我们怎么可能用假的尸体来骗你,那个火场里,确确实实只死了绥宁一人”宋岚无奈的说。
秦应珩知道。
许久,他在姜希满是哀求的目光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下不为例,走吧,我们回家。”
姜希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好应珩,你原谅我了?”
秦应珩将戒指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他说:“把你的指围告诉我,以后绥宁的东西,你别动。”
姜希眼中的泪,又一次滚下。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取代姜绥宁在秦应珩心中的位置?她究竟怎么做,才能让秦应珩爱上自己?
她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
日子周而复始,又是新的白日,京港下着小雪,寒意依旧逼人。
一身矜贵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综艺,他的表情很平淡,无论里面的观众们笑声多大,他都不为所动。
白斯年给黎敬州看病已经有7年了,两人也算是朋友。
白家也是京港的门阀大家,只是白斯年对商场无意,去做了心理医生。
年纪轻轻,不到30,已经是京港医院心理精神科的特聘专家了。
白斯年看着黎敬州略显冷漠的脸,打趣道:“我说你要是不喜欢看综艺,你可以不看的,没必要非得逼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