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拿那么多,你们自己也得留点吃。我拿一锅就行。”
姥爷不同意:“一锅哪够,你们家四口人呢,多拿点。”
“行,行,多拿点。”
既然两位老人都发话了,沈国平也不再拒绝,反正他上次给送的粘苞米面和红小豆还有一半呢,自己给老人留点,要是老人吃完了,还想吃的话,再做也就是了。
走进屋里,脱鞋上炕,手里捧着一杯姥姥给倒的热水。
“姥爷,我看你好像没有茶叶了,下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点。”
姥爷摆手道:“那玩意儿我喝不喝都行,我这不是还有你给我拿的烟吗,我抽这个就行。”
茶叶可以断顿,但是烟断顿是万万不行的,没办法,谁让抽烟有瘾呢。
“姥,家里的还缺啥不?缺啥跟我说,下回来,我给你拿。”
姥姥开口:“行啦,你每次来都拿东西,我和你姥爷根本吃不完,下次来可别拿了。”
老人说不缺,实际上只是客套的托词,这年头谁家敢说不缺东西,只是沈国平毕竟只是外孙子,总是让外孙子给家里拿东西,说出去不好听,再说他们还得考虑一下,自己家孙子这边的面子。
虽说因为那个儿媳妇的缘故,老人跟儿子之间的关系比较疏远,可那终究是亲生儿子,难道老人还能真的断绝关系不成?
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他们叶家在这个宝山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原本因为儿媳妇不讲理,他们叶家的名声已经不咋好了,这个不好,说的是沈国平的舅舅叶弘恺,他妻管严,当初相亲的时候,只看脸,挑了个脸长得好看的病秧子媳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能干活,家里家外都靠叶弘恺自己。
东北有句老话,叫脚上的水泡,都是自己走的。
叶弘恺天天在外面干完活,回到家里还得做饭洗衣服,可以说他活得这么累,都怪他自己。
还好,叶弘恺的儿子叶子健,也就是沈国平的表哥,他的身体没问题,不像他母亲那样,先天就有哮喘病。
陪着姥姥姥爷唠了一会儿后,沈国平看了一眼摆在柜子上面的老式发条钟,已经快要中午了。
“姥,我饿了,晌午给我熘几个豆包吃呗。”
“行!姥现在就去烧火,老头子,去抱柴禾,做饭!”
“姥爷你坐着,我去抱柴禾!”
沈国平赶紧下地,他不在没说的,他在的话,可不能让姥爷去抱柴禾。
“你坐着,我去就行!”
哪怕姥爷再怎么说,沈国平还是坚持要去干活,最后姥爷拗不过,笑呵呵的让沈国平去干活了。
中午吃的是粘豆包蘸白糖,尽管平时沈国平不怎么吃糖,但是吃粘豆包的时候,还是要蘸白糖的,蘸猪油的那种吃法,他觉得太腻。
晌午的饭才吃完,院子外面走进来一道身影。
屋门拉开,人影走进来,沈国平看到来人,赶紧打招呼。
“老舅!”
“国平来了?怎么不去家里坐坐?”
叶弘恺这句话让沈国平面色尴尬,他来了宝山村几次了,从来都没想着去这个舅舅家里。
主要是,那个舅妈可不是什么善茬,因为老人当初不同意她当儿媳妇,所以婚后她便坚决要求分家单过,老人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直接对老人以及叶淑玲,叶淑敏姐妹破口大骂,因此,沈国平家里从来都不跟叶弘恺家有任何来往。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姥爷他们,这就要走了,家里还有活儿呢。”
“哦!那就赶紧回家干活吧!”
叶弘恺要是不说这句话,沈国平还真的想走了,可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沈国平立马知道,他这是有事来找姥姥姥爷的,他的好奇心上来,偏偏不想走了。
“走什么,再坐一会儿。”
姥爷脸色难看,他对于这个儿子,十分失望。
“你来干啥?”
对于外孙和儿子明显是两副面孔,沈国平偷偷的在心里给姥爷比了个大拇指,赞道:“姥爷威武。”
倒是姥姥的面色一直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她心疼这个儿子,平日里家里家外,啥活都是自己干,这两年好了不少,孙子叶子健长大了,外面的活儿,他能帮着干了。
“爹,你手里有钱么,我想要借点。”
“怎么,你家断顿了?跟我这个老头子借钱?丢不丢人?”
一句话说的叶弘恺满脸通红,他但凡是有办法,也不想上门找自己的老爹老娘借钱,但是他急用钱,手里还没钱,只能厚着脸皮过来。
以前他也来借过钱,不过那时候,没有别人在。
“春芳的药快没了,我借钱买药!”
“滚!你哪来的脸跟我借钱给那个败家玩意儿买药吃?我的钱就算是扔水里听响,也不借!”
叶弘恺看了看沈国平,沈国平赶紧扭过头,拉着姥姥的手,假装在跟姥姥说话,片刻后,老爹态度坚决,叶弘恺只能无声的离开。
沈国平这时候才开口:“姥爷,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嗯!我知道!”
“那姥爷,姥,我回家了,你们歇着吧,我走了!”
沈国平离开前,假装喝水,给水缸里面加了一些生命之水,这才离开姥爷家。
而在他走后,姥姥看了一眼,躺在炕上背对着自己抽烟的姥爷,摇摇头起身,戴上帽子,走出家门。
她是去给儿子送钱的,其实每次叶弘恺来借钱,过程大都是这样,两位老人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