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身子一僵,立马就撩袍跪了,“回父皇,儿臣与四弟自小便亲厚,他的心思,有多半儿是不会瞒着儿臣的。而他也是儿臣最为信任的弟弟。”
皇上不语,眯着眼睛盯着他的头皮看了半晌,一动不动。
而太子也感觉到了父皇眼中的打量,只觉得头皮发麻,亦是不敢抬头,更不敢动一下!
“好了,起来吧。朕知道你们兄弟俩感情深厚,也知道他对你一向是感激居多。他是个好孩子。朕之所以会将燕地指给他,自然也是有朕的道理。”
皇上说着,便到了龙案几步后的墙壁前,看着那一张极大的地图,双手负于身后,目光缓缓地在上面浏览着,再对着太子招了招手,“你自己过来看。”
太子依言靠近,“明王的封地在他的南侧,若是明王有心谋反,那么,势必就要经过老四的封地。而且,第一个察觉到的,自然也是老四!老四一心向着你,自然是不可能会坐视不理。”
太子的眼神一亮,低头道,“是,儿臣远不及父皇思虑长远。”
皇上摇摇头,“不是你不及朕,而是你也看出来了,却不愿意说出来罢了。朕只盼着将来朕百年之后,你能顺利登基。
而你登基之后,要善待你的几个弟弟妹妹。”
“儿臣自当谨遵皇命。”
“朕的本意,是拿老四来压制他。每人都有三十万的兵马,可是老四是在战场上亲身历练过的,再加上了他的威名,老二就是有心与你作对,也得想想自己是否出师有名?只要是他不做的太过分。”
皇上转身看向了太子,目光如炬,“你要答应朕。只要是他没有什么谋反的举动,你就一定不能取其性命,不能撤其封号藩地。即便是他有朝一日反了,落在了你的手里。你也应大度为怀,饶他一命。”
太子明白了什么,立刻就跪下,“是,儿臣今日在此立誓,将来,定然是善待几位弟弟妹妹。即便是他们对儿臣不忠,儿臣也绝不可赶尽杀绝!而对于四弟,儿臣只有信任,绝无怀疑!若是有违此誓,儿臣便日日难安,夜夜难眠,遭天遣之灾!”
“好了,你的心意朕知道了。无需如此。行了,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皇。”
出了御书房,太子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全都被打湿了,此刻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哆嗦。
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深吸了一口气,父皇到
底还是念着骨肉亲情的。
燕州,长乐王府。
沐心暖正在后院儿练字,便见德安进来,说是王爷请她去清晖阁一趟。
沐心暖微诧,议政院尚未完全修葺好,这清晖阁中基本上一整天都不会断了官员,今日怎么会想起让她过去?
等到了清晖阁,被引进了东暖阁里,沐心暖才注意到,这屋子里的人并不多。至少,那位何太守并不在此列。
“给王妃请安。”
“众位大人免礼吧。”
“王爷找妾身来何事?”
“没什么,只是让你见几个人而已。来。这卢少锋你已经见过了。紫一你也认识。这位是徐海,主要负责咱们王府的钱粮的。这一位,则是王召,是我的得力副将。”
沐心暖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徐海?京城的徐锦记?”
“回王妃,乃是王爷的产业,只不过,明面儿上,是由属下来当着主子的。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沐心暖点点头,“那这一位?看你气度不凡,莫不是出自京城王家?”
“回王妃,末将与王子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末将是庶出。”最后一句,不见其卑微之态,却是略有些苦涩泛出。
沐心暖点点头,大家族中
的庶子,若是出色,自然也是会成为着力培养的助力,至少,会成为嫡系一脉的助力。可若是不得力?
王召眸色复杂道,“启禀王妃,末将早已脱离王家。事实上,王子玉的庶兄,早已在多年前身死。”
沐心暖哑然,不解地看向了端木初泽。
“他是王子玉的庶兄,所以,当时被王夫人设计谋夺了性命。也因此,他便忌恨上了王家,再不肯回去。我当时发现他时,已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沐心暖这才明白,心里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不过现在看到其英武之气,倒是不输于那位王子玉。
“那王家人,可知道他还?”
端木初泽摇摇头,“不知道!他的本名叫王子孝,后来被我救活,就改了名字,并且是发誓,此生只效忠我一人,再不认王家一脉了。”
沐心暖微微愣了下神,便问道,“你找我来,就只为了见见他们?”
“过几日,我要出门一趟,燕州城这里,还需要有人打点。他们几个都会留下,我只带着紫一和卢少锋去。到时候,有什么事,让他们来清晖阁,找你定夺。”
沐心暖顿时吓了一跳,“这恐怕不妥吧?我是女眷。”
“那又如何?再说了,我信得过你。你是我的王妃,你有多大的本事,我会不知道?我此去,也不过就是日,尽快赶回来。你就扮作我的样子,在这里坐镇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秘密出巡?”
“嗯。燕地官员送上来的奏报,一多半儿是假的。我总得去弄清楚,这里头到底是有了多大的水分?不然,我这银子和粮食再分派了下去,岂非是都打了水漂儿?”
“那好。只是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人知晓了才是。”
“放心吧。若是有非见不可的人,有王召和徐海在,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