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路过回廊的时候,就见严明快走两步,随即又神情憔悴的呆立在原地。
回廊都是水,严明在这里歇了一晚,浑身湿漉漉的,因为身体失温,嘴唇发白,满脸胡茬让他看起来苍老许多。
他一副小心翼翼,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严从宽是打心眼里不想搭理这个渣爹,干脆扭过头去不说话。
王凤倒是想表达点什么,她看了看苏沫,又看了看严从宽,最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连个眼神都没给严明。
她捏了一下苏沫的手,指了指门口,又对苏沫绽放一个大大的笑。
还别说,王凤原本长得就是那种东方古典美人,骨相非常好,一笑,整个人婉约柔和,相当有韵味。
同为女人的苏沫,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这个微笑上。
严从宽也在一边呆愣的看着这个笑,他差点激动的哭出声。
三年了,他三年没见自家娘亲笑过了,他娘笑起来真好看,真的好看。
严明也呆若木鸡。
他都快忘记自己娘子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今日见到,就将他的心狠狠攥起,说不出来的那种滋味。
有惊艳,懊悔,自责,还带着点不该出现的悲凉,以
及生气。
“娘子。”严明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
王凤有三年多没笑过了,这三年,她时常躲在没人的角落哭,哭的多了,脸上不哭的时候也带着点哭的模样。
这就更让严府的人不喜,觉得她这样破坏了一家人的气运。
大家都忘了,她也曾经是少女,笑起来如鲜花般绽放。
可是这么好看的笑,这几年都没见到了,生活磨平了她对一切美好的期待。
严从宽不着痕迹的瞪了严明一眼,搀着王凤的胳膊:“轴(走)。”他一说话,就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下一点,他再用衣袖把口水擦掉。
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如果不是苏沫已经知道严从宽是装的,她都差点把严从宽当真的智x。
王凤轻轻向下扯了扯苏沫的衣袖,那眼神似乎在祈求:我们直接出去,好不好?
王凤怕自己会心软,她现在只想找个离开的坚定信念。
“走,咱们出去。”苏沫率先从严明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严从宽搀扶着王凤紧随其后,他路过严明身边的时候,再次意味深长的瞪了他一眼。
在严明和他对视的瞬间,他用嘴型比了个“窝囊”的口型。
严明的脸色瞬间煞白,就像身体里的力气猛然被抽空了。
他的儿子说他窝囊,窝囊,他窝囊吗?
见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落寞样子,严从宽觉得既解气又生气,总觉得胸腔里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心里炸裂的很,又无从宣泄。
倒是王凤,想着昨夜严明就在回廊里披星戴月的睡了一夜,看严明身上湿透了,脸上也被蚊虫叮咬了几口,夫妻多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也在渐渐崩塌,但还是被严从宽拽着,一步三回头走了。
另一边,张桂兰回到大通铺。
严逸挑眉小声问:“怎么样,娘,钱可给她了?”
“给了,不过今天小沫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话怪怪的。”
“哦?”
“我给她钱吧,按理说她应该开心,可她说的话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对呢。”张桂兰摇摇头,“可能是我多想了,小沫肯定是高兴的。”
“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娘你具体的给我讲讲。”
于是乎,张桂兰把苏沫的表现事无巨细讲给严逸听。
果然如严逸所料,苏沫看懂了。
严逸边听边笑:“嗯嗯,我知道了。”
见自己儿子一直笑,张桂兰
也就放下心来,看样子真是自己想多了,苏沫铁定是高兴的。
门口,马有才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淘换了辆牛车等候着。
之前存放物资的那辆牛车,被泥石流冲毁了。
“小沫啊,听头儿说,你要去找大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马叔早,我没有不舒服,是我二堂嫂。”苏沫指了指王凤,“她怀有身孕,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总觉得肚子疼,我想给她找个大夫瞧瞧。”
“呦,那可不能耽误,我先给你们送过去。”
“那就谢谢马叔了。”
“傻孩子,跟我还客气啥了。”
“礼多人不怪嘛。”
“哈哈哈。”
马有才憨憨的笑起来。
苏沫对着严从宽点点头。
严从宽会意,扶着王凤上了车,紧接着又双手一撑车板,自己也跳到了车上。
与他痴傻微胖的外形不同,严从宽的身手非常矫健。
苏沫和马有才坐在驭位。
苏沫回答了一些马有才的问题,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馆门口。
这一波相处,也更加深了马有才对苏沫的好感。
他是个糙汉子,家里穷,读不起书,只能当下等的衙役,被安排受累跑腿的活计。
马有才见到读书人是真心敬佩
。
但是一般的读书人都自命不凡,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们。
“yu~”马有才将马车停在医馆门口,“苏沫妹子,看完病你们就在门口等我,万不可乱跑,我采买完东西就来接你们一起回。”
“马叔,我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