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逸冷硬的嘴角当即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怎么就喜欢看苏沫满嘴脏话的无赖样。
甚至他对这样直爽的性格,没有丝毫的免疫力。
尽管苏沫经常说出一些他听不懂的新鲜词汇,比如聊斋,他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从哪本书上见到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理解话里的意思。
每次苏沫跟倒豆子似的,小嘴叭叭叭一通输出,严逸都会深有同感的想大笑。
那种酣畅淋漓的肆意感,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
张桂兰和罗姒的沟通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娘,没有哪个当子女的不希望得到长辈的呵护。”
罗姒一听有戏,赶紧顺杆爬:“娘也想以后对你好好的,也算是全了我儿严章的心意,娘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也怪娘,这些年太思念严章了,才忽略了你。”
张桂兰心里不以为意,她之所以跟罗姒虚与委蛇,也不过就是想看看罗姒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她面上还是表现出了一丝哀伤:“我也想相公,可惜,好人不长命吧。”
罗姒慈爱的拍拍张桂兰的手:“逝者已矣,这么多年了,也该过去了,后面的
路还得好好走不是?”
苏沫在一边都快听不下去了,她低头跟严逸嘲弄:“我看咱娘早就把这事儿放下了,这老太太不提,咱娘还能过得更好。”
严逸附和:“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是怎么做到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呢,唱戏都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严逸又忍不住唇角上扬,塑料袋他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听得懂能装啊,哈哈,沫氏语言,总能让他心情愉悦。
张桂兰继续附和:“娘不说,我也会把后面的路好好走的。”
只要罗姒不开口,她坚决不会问罗姒来找她是干嘛的,就看罗姒能假惺惺到什么时候。
果然,罗姒坚持的时间并不长,说了没两句,就表明了来意。
“桂兰啊,锐儿发烧了。”
张桂兰假装震惊的样子:“什么?发烧了?那这事儿可大可小,娘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大夫看看。”
罗姒叹气:“娘也想啊,可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流放路上哪来的大夫,娘找了官差想要点退烧药,官差也没有。”
“哦。”张桂兰一脸焦急,“那可如何是好呢。”
“娘记得前面逸儿发烧了,你还来问我们
要过退烧药,那时候娘也没钱,后来逸儿是怎么好的?是不是苏沫有退烧药啊?”罗姒试探。
原来是来要退烧药的,苏沫嘲讽的勾勾嘴:“你说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忒不要脸了,还好意思提你发烧的事儿呢,那会儿你烧的稀里糊涂的,这些家伙不管你,还忙着把家分了。”
严逸面容冷了几分,他当然记得这事儿,如果不是苏沫给他吃了药,又及时给他处理伤口,说不得现在的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苏沫反正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至于严逸心里怎么想的她可不在乎,她又不屑的啐了一句:“果然啊,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罗姒那个老东西的脸皮厚出一定境界了。”
严逸刚刚冷下去的面容,瞬间又挂上柔和的笑。
怎么办,他就是对苏沫这样的跳脱性子没有免疫力。
“以前一直都挺厚的,现在修炼了多年,更厚了。”严逸笑着回应。
张桂兰也是想起了严逸发烧的时候,那时候大房的人不但不管严逸,甚至还想让张桂兰放弃严逸。
那时候大房可是有钱的。
虽然林梦安的钱还是她自己看管着,但大房的人哪个都能从林梦安手里要
出点钱帮她,只是,这对她们来说就一句话的事儿,却没一个人帮她。
甚至他们还想让她放弃严逸。
而眼前这个老太婆,更是半推半就直接把家分了,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的,各过各的,现在谁给她的脸,竟然跑过来要退烧药。
当初他们怎么说的来着?
张桂兰回忆着,对罗姒道:“娘,我们也不是大夫,也确实是帮不上忙的。”
有没有退烧药的事儿,张桂兰一句不提,反正当时罗姒她们也是这样踢着皮球,我们又不是大夫,发烧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娘知道,娘就是想让你帮忙问问,看看苏沫那孩子有没有退烧药。”
严逸偷瞄瞅了苏沫一眼,他可是知道苏沫有退烧药的,不过按照苏沫的性子,肯定也不会给罗姒就对了。
恰逢苏沫也在看严逸,两人相视一笑。
她苏沫才不会烂好心,她要是帮罗姒那就等于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苏沫与罗姒”。
张桂兰唉声叹气:“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苏沫那孩子怎么会有退烧药呢,她要是有,当初我还能去求您吗?那会儿逸儿都烧成那样了,您不是也拒绝了?”
罗姒黑了脸,
她也算看出来了,张桂兰这些话都是绵里藏针。
她压根就不想帮忙。
不过罗姒可不是就这点道行,她继续跟张桂兰套着话:“桂兰啊,那咱们逸儿当初是怎么退烧的啊?可有什么秘方没?只要锐儿那孩子把烧退了,以后咱们严家,在我之下,就是你说了算。”
张桂兰默默翻了个白眼,搞的跟她稀罕严家似的,罗姒嘴里所谓的严家不就是大房那些拖油瓶吗。
张桂兰现在母慈子孝,儿媳妇苏沫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