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严厉被丢出去后,脸色阴晴不定。
丢人,太丢人了,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丢了出去。
还是一个以前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只会犯花痴的蠢女人。
他阴沉着脸,头埋的低低的,生怕有人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这时候大房人仰马翻的,也没人注意到他。
他深深地看了苏沫一眼,然后起身来到严苛跟前,悄悄跟他说了几句话。
只见严苛神色纠结了片刻,便找到罗姒:“娘,锐儿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总得需要人照顾。”
罗姒唉声叹气:“锐儿烧成这样,你看看老大家的那个妾管过孩子吗?”
郑美玉不管不顾的态度已经让罗姒非常不满。
严苛当然知道郑美玉一直不在状态,她被王安安揪扯掉一块头发,头皮上锃亮,脸又被官差用鞭子抽伤,直接破了相,这会儿严苛连看她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至于她是不是关心严从锐,严苛根本不在乎。
他虽然关心孙子,但是他更在意的是自己。
三儿子严厉说的对,流放路上戴着如此沉重的枷项,正常人都会难以忍受,再加上蚊虫叮咬、温饱无法解决,一旦遇到野兽出没或者碰到恶劣
的环境,活着都是问题。
还不如逃跑!逃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到时候隐姓埋名,他们爷三个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剩下的老弱妇孺,都是他们逃跑路上的累赘。
原本他们之前就决定逃跑,也在一点点尝试,几次拆了枷项让官差放松警惕。
结果好巧不巧,打算逃跑的那天赶上了暴雨和泥石流,那晚官差困倦,谁也不敢贸然打扰,枷项拆不下来,他们行动不便,便也搁置了。
眼瞅着他娘罗姒手里的银钱越来越少,再不抓紧时间,后面路上枷项都难拆下来,到时候别说逃跑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尽管这边地理环境并不理想,周围是一片空旷地带,但是看着远处茂密的林木,高耸入云的岑天古树,严苛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一试。
等人熟睡之后,他只要能逃到前面密林藏起来,就还有逃跑的可能。
严苛表现谦恭的附和:“娘说的对,郑美玉就是个不堪用的,要不然怎么能只做个妾呢。”
“锐儿需要人照顾,今夜我和唐思就辛苦一下吧。”罗姒想了想,又一脸嫌弃,“还有严策家那个不会下蛋的,也得一起帮着照顾。”
严苛连忙拍马屁:“
娘,锐儿有您这样的曾祖母,是他的福气,不过明天还得赶路,您这么熬着,做儿的是真心疼啊,都是儿没本事,都是儿的错。”
一边说着,严苛一边不着痕迹的轻抬眼角,观察罗姒状态。
见罗姒面色动容,严苛又道:“娘,我倒是有个主意。”
罗姒:“说来听听。”
严苛表现的很是担心:“娘,锐儿是我的亲孙子,他这样我肯定心疼,您身子骨也不太好,再熬夜照顾他,我是真心疼,您看这样可不可以,今晚您把咱家三个男丁的枷项拆了,我们三个男人轮流守夜。”
罗姒皱眉,这两日她换吃的、换用的、换药,还交钱让官差带了些东西,花掉不少银钱。
拆枷项不像换吃食,格外废钱,罗姒心里阵阵抽搐。
这钱,其实可以不花的。
再这么下去,她手里的银钱可用不了几天了。
这些钱当时是林梦安娘家给她备着流放路上应急用的,哪曾想竟然要养整个大房。
正想拒绝。
严苛又道:“明儿我们还得戴着枷项,肯定没法背锐儿,您腿脚又没好利索,到时候还得老大家的林梦安背着锐儿,也得我妻唐思搀扶着您不是?用的上的时候,说不
得还得她背着您。”
只要罗姒还心疼严从锐这个曾孙,只要她还想自己流放路上舒坦点,今晚他们的枷项就能摘下来。
严苛太了解他这个娘了,是个眼皮子浅的,爱听好听的话,享受虚伪的关心,同时又格外偏心。
有钱的时候会偏着大房,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又特别会保全自己。
如果不是罗姒的偏心,当年他怎么能顺利霸占严章打下来的家业。
果然,罗姒想了想,到底是拍了拍严苛的手,语重心长道:“娘的腿脚是还没好利索,也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
她将包裹里那块银锭子再次取了出来:“大儿媳,你去跟官差说说,今晚再给你夫君他们的枷项拆一晚。”
转头又对着严苛抹眼泪:“我的儿啊,流放这一路,你受罪了。”
严苛眼中精光一闪,成了。
紧接着又低头掩饰道:“没事的娘,今夜您就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咱们都还得赶路呢。”
“哎,娘的好儿子。”
官差收了钱,没一会儿就来给严苛、严策、严厉的枷项卸了。
突然的放松让严苛三人非常享受。
对,就是这种感觉,没有束缚。
动动胳膊动动腿,活动活动筋骨
。
之前罗姒泥石流的时候伤了腿,换的药还在,严苛三人又相互之间往受伤的地方擦了药。
这种感觉真好啊。
严明看着这一切,再动动自己已经快要疼麻木的脖子,依然是只漏下他。
再看向自己儿子严从宽在一边说话逗笑王凤的样子,严明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儿子好了?儿子看起来竟然好像不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