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也在牛车外和严逸说起此事。
“严逸,你嫂子想收留严从心,你觉得如何?”
严逸始终维持着谦谦君子作风:“只要江大哥和大嫂没意见就好。”
严逸心里暗戳戳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坑,江浩然是个老狐狸。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姚诗想收养严从心,江浩然不同意,到他这里找说法来了。
如果严逸开了这个口,他就得被江浩然拿去挡枪。
“那你觉得苏沫妹子会同意吗?”
严逸一听到苏沫的名字,心里就有点飘飘然。
不过与平时听到苏沫名字时的侃侃而谈不同,这次严逸憋住了。
“大哥大嫂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那苏沫?”
“我家娘子的想法,我不知晓。”
“老弟,你这也不行啊,家里什么事儿不得男人说了算?苏沫妹子定然听你的。”
呦吼,还用激将法!说他不行?
“想必姚诗嫂子会听从你的安排。”
江浩然咬咬牙,换了话题。
只不过无论严逸再怎么想把话题往苏沫身上引,江浩然都不接茬。
这可把严逸难受坏了。
觉得和江浩然聊什么都无趣起来。
以前分明觉得江浩然也算学识渊博,今天怎么就觉得和他聊天味同嚼蜡呢。
好不容
易把苏沫等了出来。
严逸潇洒的跟在苏沫身后,对着江浩然挥挥手,走了。
“刚江大哥说姚诗想收养严从心。”
苏沫点头:“嗯,不过姚诗肚子大了,我怕她顾不过来。”
“确实。”
“我就想,我先把严从心收留了算了,不然姚诗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这个决定,严逸倒是没想到。
毕竟严从心之前对苏沫各种言语侮辱,对他们二房的人也是各种找茬。
她今天得到的这一切,按理说也是她自己活该。
尽管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一些。
严逸瞬间觉得苏沫在他心里的形象再次拔高了一截。
苏沫见严逸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心里有那么点酸涩的不是滋味,不由问道:“你是什么意见?”
严逸咧嘴一笑,如百花盛开:“我没意见,娘子开心就好。”
“嗯?”
“我相信你。”严逸眼神坚定。
苏沫笑了,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很难得。
但想起来,流放这一路上,严逸每次在她做出选择的时候,都会无条件相信她。
“嗯。”苏沫点头,“我会把她教好。”
“我会同你一起教,为夫好歹是个中了小三元的人。”
“好。”她心里莫名就觉得很甜,很甜。
…
回到队
伍的时候,苏沫提起这件事儿。
当时那些糟心龌龊的场景,严从玲和严从宽被及时挡了眼睛,没有看到,不过众人零零散散的议论声他们却都听到耳朵里。
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并没有苏沫想的那么难。
张桂兰:“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怕到了流放地,咱们揭不开锅。”
严逸:“娘,您家儿子这一把子力气可不是摆设,我可以抄书,还可以砍柴、种地,定然不会让大家挨饿。”
苏沫再次高看严逸一眼。
毕竟严逸是标准的读书人,而读书人都自视甚高,除了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几乎是五指不沾阳春水。
穷书生,穷书生,就算是饿死,都不会低下自己那颗自认为高贵的头颅,更别说是砍柴、种地,这种被他们默认为泥腿子的行径了。
王凤只是安安静静听着,她没说话。
其实,她现在隐约想开口说话了,严策被她和严从宽打成了那副模样,眼珠子都凸出来。
他又在泥沼中被救出来的时候伤了腿。
到流放地尚需几日光景,若不及时救治,很可能这个残疾就是一辈子的。
看严家大房现在的状况,就算想报复她和严从宽,也没那个能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装哑下去的必要。
她起初装哑,就是为了保护严从宽,现如今,她觉得她们完全可以自保。
但总觉得她这时候说话,会把大家吓着,她不敢开口。
王安安和严从宽则是齐齐看向严从玲。
严从心的坏,百分之九十都用在了针对严从玲上。
所有人都能放下心里的疙瘩,严从玲却未必可以。
如果说严策对严从心的做法,严策是那个施暴者。
那严从心当初仗着严家大房的偏爱,对严从玲的欺辱也并不少,她严从心同样是那个施暴者。
别看严从心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但她当初和严从锐把严从玲摁在水缸里差点溺死,这是事实。
苏沫在一边宽慰:“小玲儿不用强迫自己,叔母只是提供一个建议,如果你不同意,那叔母还有别的办法,并不是一定要收留她。”
苏沫想的很清楚,只要严从玲不同意,她就不再管严从心了。
大不了就是给严从心找户好人家。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她苏沫刚好不缺钱,把钱砸下去,就不信没有能安心看顾严从心的人。
严从玲想了很多。
她一直在原谅、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