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林同意妈妈给他买房子,是有几层考量的。
一是能与父母住在一起。二是拆了院墙就有一个偌大的院子可以种菜,能让父母方便很多。三是遂了妈妈的心愿,不用再为建造新房子操心出力了。
妈妈看着子林说:“儿子,你不觉得委屈吧?”
子林满脸欢喜的说:“妈,能跟你住在一起,我美着呢。”
就这样,他们买下了这套房子。人家原本想卖一万两千元,看在老邻居的面子就给省了一千块钱。
去年年底子林带回来五千块钱,今年赵德坤和吕继光两家又给了他不少奖金,加上妈妈平时攒下的钱,买了房子还有剩余。
买房子几乎没用妈妈多少钱,妈妈就有了感触,对子林说:“儿子,你是不是要人家太多了呀?咱可不能太黑呀!钱不够,咱可以慢慢挣,做人可要经得住人家打听呀!”
子林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赚黑心钱的,别的不说,我还怕你拿棍打我呢。”
妈妈笑了,说:“你也真傻,打你的时候你就不能躲一躲。”
子林说:“哎呦我的妈呀,我要是不让你打着,你能甘心吗?!”
妈妈笑着在子林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说这话的时候,仙儿奶奶在眼前,仙儿奶奶笑着说:“林林他妈,说归说,林林在大城市上大学这两年,人出息了,也白了,更好看了。但心眼没变,跟以前一样,好使。”
子林这次到苏杭旅游,给仙儿奶奶买了一条真丝围巾和一套紫砂茶具,还有龙井茶。
仙儿奶奶看着这些东西发了半天呆,她抚摸着真丝围巾,似有些伤感,仿佛那原本就是她的东西,只是失而复得。她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得放下,叹了一口气无限感慨地说:“这种东西不能乱搭配,奶奶老喽!”
子林说:“奶奶,您不老!等秋天和冬天有风的时候您就可以围上。”
奶奶笑了,说:“林林呀,你不懂,这种围巾最好是秋天和春天围上,而且是要和身上的衣服搭配起来,你在腾泉看到过女人穿旗袍吗?”
子林想起了赵德坤请他吃饭的宾馆,就说:“奶奶,高级宾馆的服务员有穿的。”
奶奶感慨的说:“林林有出息了,到过高级宾馆,这种围巾和旗袍搭配才好看。奶奶老喽,你留给你姐姐用吧。”
子林说:“奶奶,我妈和我姐也都有,这是给您的,您留着用吧。”
听子林这么说了,仙儿奶奶这才把围巾叠好,放在她那总是整整齐齐地大衣柜里。
奶奶又看看那套紫砂茶具,反复端详一会说:“这可是好东西呀,这种茶壶,最好只泡一种茶,要有贵客来才可以用的。林林呀,奶奶用不上的。”
子林说:“奶奶,我从小就记得您总是喜欢喝茶,所以才给您买了这一套茶具,您就慢慢用吧。”
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把茶具放好。
奶奶又打开了子林带来的龙井茶,她用鼻子闻了闻,说:“是这个味道,好茶!奶奶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好的茶了。”
奶奶说完,拿出来两个茶杯子,用开水烫一遍,然后放上少许茶叶,冲上水洗了茶,然后再冲水盖上盖子,等了一会对子林说:“可以喝了。”
奶奶端起茶杯子,掀开盖子,先把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然后用杯子盖轻轻拨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又轻轻喝了一小口,品着味道。
这种镜头子林在电视里看到过,是皇亲大臣与大户人家的标配动作,子林觉得南方茶艺小姐的动作,在奶奶面前显得那么机械,那么套路,与奶奶骨子里的这种优雅相差千里,这不由得让子林对仙儿奶奶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仙儿奶奶的身世是个谜,也就只有村里的老人知道一点,子林听到的像是传奇故事,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他了解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
仙儿奶奶的真名叫王玉仙,父亲叫王绍文,是晚清时期的中医大家。是子林村出的一个传奇人物。
王绍文自幼在云台市,州府所在地的一家药店当小伙计,干着一些零碎杂役,谁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这个八岁开始当杂役的小伙计,却成了名扬天下的一代名医,并娶了三房太太。东家唯一的千金也主动嫁给他做三姨太,这个千金就是仙儿奶奶的母亲。
王绍文一生留下五个女儿,四个儿子,仙儿奶奶是他最小的一个小女儿,也是后来唯一留在身边的一个孩子。
王绍文是个有眼光且开明的人,他为自己的孩子请了教书先生,他不但让儿子们读书,就连女儿也都得到了读书的机会,有几个儿子还被送到了国外留学。
上个世纪之初,中国正赶上新民主革命的高潮。王绍文的儿女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大多都参加了中国的推翻帝制的运动,成了当时或文或武的名人。抗日战争时期有一些还战斗在最前线。
国民党发动内战之后,这些儿女们也都做了选择,国共双方都有人站队。
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留在大陆的只有四个子女,一个是仙儿奶奶同父同母的哥哥,另外两个是二姨太太的一子一女,后来有了联系的是仙儿奶奶那个为了参加革命与家庭脱离了关系的亲哥哥,和二姨太太的那个当老师的女儿,二太太那个在南方的儿子,曾有过一阵书信,但很快就断了,那个时候王绍文也离开了人世。
仙儿奶奶的一部分哥哥姐姐们,不是到了台湾就是到了香港,还有在美国的。也正是这些远在他乡的亲戚们让仙儿奶奶一家在后来的岁月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仙儿奶奶与丈夫和两个女儿原本住在云台市,为了逃避那些复杂的社会关系给她带来的麻烦,她与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