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鸿这次回来也真的想做点什么。
他知道公司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内部不团结是最大的问题,可该怎么做他却没有想好。
其实他是希望爸爸能出面帮他一下。
可他不知道车振华也有自己的打算,车振华自幼体弱多病,加上近些年商场的打拼,身体有些严重透支,他想慢慢培养一下汉鸿,然后自己就有时间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特别是进入了十月份以后,北方的气温就开始下降了,他的哮喘病不适宜寒冷天气,所以他就不想到绵州,而是让汉鸿自己学会解决问题,他只是点破题而已。
雪儿的话对汉鸿是有所触动的,但他却接受不了子林,不单是因为雪儿,还有他不愿说的一面,那就是子林的能力远在他之上,如果子林真来了,慢慢的就会危及到他在公司里的地位。
但不管怎样存在的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他决定召开管理层会议,研究分析问题所在,找出解决的办法。
上午九点会议正式开始,汉鸿首先破题,他说:“今天开的是管理层的工作会议,我们今年的蚕茧生产季节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工厂化的工作了,可我们今年的夏蚕和秋蚕产量不理想,尤其是秋蚕比我们计划的少了七分之一,这可不是个小数字,我们要找出问题的所在,研究解决的办法,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要发言。下面大家就可以自由发言。”
汉鸿说完就拿起笔准备记录。
雪儿有点懵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汉鸿今天的开场白会这么官方,这是典型的官员会议的做派。根本就没有私有企业的直接性。
她不由的抬头看了汉鸿一眼。
汉鸿不接她的目光,拿着笔在等待听取发言。
会场似乎被按了暂停键,静的让人心慌。
蚕茧生产总体归副总万润生管,他的业务下级是蚕茧计划生产部,这个部的经理是张忠华。
张忠华依仗着与汉鸿的私人关系,常常是越着他直接找汉鸿请示汇报工作。
而汉鸿也就往往直接对张忠华的请示作了批示,这样就把万润生架空了。
万润生是车振华带出来的老员工,有很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无奈现在的老板是汉鸿,他有劲使不出来,还窝了一肚子气,此时最该发言的是他,但他却在低着头玩着笔。
张忠华憋不住了,他说:“今年的蚕茧生产计划没有错,我们的测算是精准的,为什么产量没有完成计划,事后才知道有一部分蚕农把蚕茧卖给了加工蚕蛹的小贩子。”
张忠华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雪儿在等听应对的办法,张忠华却没了下文,她不禁摇了摇头,心想着要是子林,肯定后面会有解决的办法。
汉鸿看大家又都不说话了,就说:“今天大家可以畅所欲言,随便说。”
万润生觉得再不发言就不像话了,就说:“张总说的是实情,确实是有一部分蚕农把蚕茧卖给了小贩子。”
他只是对张忠华的事实给予了肯定,并无建设性意见,等于没说。
今天的会议内容与刘伟玲的外贸部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她不能不捧汉鸿的场,就说:“那就应该有办法制止这种行为吧?”
张忠华说:“这应该由高层出面与公安局、工商局联系,联合出手打击。”
他说完看了一眼万润生,意思是剩下的事应该由万润生负责。
万润生可不吃他这一套,就说:“张总说的高层是车总还是我?可以明说嘛。车总都说了今天是工作会,畅所欲言,目的是解决问题,张总不妨就把话说透,干嘛说一半留一半?”
万润生这话一出口,火药味就出来了。
张忠华也不示弱,就说:“车总日理万机,要掌控整个公司,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过问。”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要由我来负责了?”
“难道这不是万总的业务范畴吗?”
“既然话说到这了,那好,张总你告诉我我的业务范畴都到哪里。”
“你的分工很明确,这还用我来说吗?”
“你也知道我有分工呀?可我没有接到问题信息呀?”万润生本来就对张忠华越级请示不满,他的这句话不但是说给张忠华的,也是说给汉鸿听的。
张忠华说:“万总,你没有接到问题信息可不可以理解为是推诿责任的借口?”
万润生听了这句话就更加不客气了:“我推诿责任?张总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那我们就把话说透,这个责任谁都可以推脱,唯独你我不能推脱,我是分管这块工作的,你是具体干这块工作的,蚕茧流失不但你我有责任,你的计划生产部所有的职员都有责任。我们再细化的分析一下这个责任,其实这些问题的发生最应该觉察到的第一是我们的乡镇蚕茧站和我们下去做业务的计划生产部的员工。可为什么这个问题没有反应出来?这说明了什么?有这么几个可能,第一蚕农和我们的心不在一起了。第二我们的基层工作人员和下去的职员漂浮在上,工作没有沉下去。第三我们的员工缺乏忧患意识,该有的警觉性没有了。如果问题刚冒头我们就发现了,我们再不及时采取措施,那就是领导责任了。”
万润生的讲话稳扎稳打,逻辑严谨,让人叹服。
雪儿也很欣赏万润生的分析,她在他身上分明看到了子林和林宇豪的影子,她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他,希望他讲下去。
张忠华哪是万润生的对手呀,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说:“万总,照你这么说,责任都在我们了?你推得这么干净合适吗?我们在下面辛辛苦苦干工作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还说起了风凉话,还我们漂浮在上,我看漂浮在上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