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令人费解的是高海建
按说高海建的根子也是够粗的了,这次有个副书记的位置他是最有竞争力的,然而他却去了发改局,发改局虽然权力大,但副局长却远不如副县长的实权大,何况高海建还挂着县委常委的头衔。
子林看不懂高海建的套路。
蔡一凡能上位副县长这却全是牛金利的功劳,他的官名并不好,业内不少人都叫他“蔡一刀”,他这个外号不是凭空来的,他手里握着万铜县最实惠的权力,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找他办事的人,不少找他办过事的人会调侃地说“又挨了一菜刀”。
蔡一凡谁都敢下手,唯独不敢对牛金利下手,他深深地明白得罪了牛金利他这个局长就可能干不成了,相反让牛金利满意,别人想动他这个位置也很难。
所以,他对牛金利来说就等于一个下属,但凡是牛金利要办的事情他都会很认真的办好,并且从来不主动邀功讨赏,把牛金利的话当成了圣旨。
牛金利对他是非常满意的,然而矿产局的干部们却不满了,堂堂的一个国家政府职能部门,怎么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然而他们不懂权力的好处就在于上级可以主宰下级的命运,几个有异议的干部很快就被蔡一凡给调走了,剩下的人也就不敢再言语了,因为这毕竟是个很有实权的部门,谁也不想离开。社会早有风传,矿产局的一般干部能顶一般局的副局长。
蔡一凡的理想是升到副县长继续分管矿产。
开春了子林的压力非常大,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厂里,白天忙厂子的事,晚上的时间几乎全部用在了刘小静身上。
他除了第一时间给升迁了的朋友打电话祝贺之外,并没有主动的到县城去请客凑热闹,因为他知道官员们这个时候都在忙着擦屁股交接工作,还有很多的官场礼数要去走过场。
今天中午在食堂领了一份饭菜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刚吃了几口,就来了不速之客。
高海建在隋中浩的陪同下,推门而入。
子林在高海建面前一直是花钱似流水的豪侠形象,可当高海建看到子林面前的馒头和大菜就明白了,这才是子林的生活常态。
子林赶忙起身相迎:“哎呦,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呀?”
隋中浩说:“高县长到蔡州任职了,这不惦念着你,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子林说:“祝贺县长高升,我听说发改局是蔡州的第一局,好事呀!”
高海建说:“没什么好事坏事,都是一份工作而已。”
看得出高海建的情绪并不高。
子林说:“走,我们到蒙古包去,来个全羊席祝贺一下!”
高海建说:“那也别去,就在你这办公室,你再去打两份菜,拿两个馒头,我们仨就在这吃,说说话就行了。”
子林说:“这哪像话呀?不行不行,到金利宾馆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到蒙古包去,好好喝两杯。”
高海建说:“子林,你今天要是离开你的办公室我就不在你这里吃了,你要是实在点,就按我说的做。”
隋中浩说:“子林,就听县长的,高县长到你这里来也不是图口吃的,就是想来看看你!”
“那好吧!”
子林就吩咐姐姐又去打了两份饭菜。
他从老板台下面摸出一包油炸花生米说:“我们今天就学孔乙己,茴香豆下酒,多乎哉不多也。”
子林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高海建说:“这大锅的馒头就是香,好久没有吃到这种味道了。”
隋中浩说:“这大锅炒的菜味道也不一样,吃着这个馒头就着这个菜,就像回到了大学时代。”
高海建说:“你上大学比我们早,到了我们那会饭菜就丰富了一点,到了子林上大学就应该更好了一点,不过这个味道是我刚参加工作在工厂里的那个味道,也记忆犹新。”
子林说:“县长也当过工人?”
“当过,我大学刚毕业就在蔡州当工人,是因为我写的厂报写得好才被调进了市委办,我老家也是农村的。”
子林说:“看来我们三个都是从农村跳出来的!”
隋中浩说:“来,今天就为我们三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干一杯。”
高海建说:“这提议好!当年我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考到林西大学的大学生。”
隋中浩说:“我是我们村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个大学生。子林也是他们村第一个上名校的,还是他们中学的状元。”
刚开始情绪不是很高的高海建此时也有点小兴奋,说:“那今天我们三个第一的农村娃喝一杯。”
共同的生长环境有共同的语言,三个来自农村的有着共同经历的年轻人,各自交流着自己的故事,他们的友谊也进一步加强了。
但高海建的岗位调整一直是子林看不懂的。
时隔几天之后,隋中浩才跟他吐露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高海建上小学的儿子患上了白血病,他已无心考虑升迁之事,要陪孩子到北京治病。
子林问:“那能治好吗?”
“要做骨髓移植手术,必须找到能匹配的骨髓和愿意捐献的人。要花不少钱呀!”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
“我也是因为这次调动才知道。”
子林一刻也没有等,直接驱车去了蔡州。
他来到高海建的办公室。
高海建热情的招呼:“子林老弟来了?你这是专门来看我的,还是有什么事要办?”
子林情绪有点激动的问道:“县长,你还拿我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