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景帝微微咳嗽一声。
“母后记错了,您只需记得,沈若惜即将是珩儿的王妃。”
“好,好……真好啊。”
静安太后连连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有些安慰。
“没想到能见到珩儿娶王妃了,哀家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慕容珩清雅俊美的脸上,神色微敛。
“皇祖母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您身体康健,定会福寿安康的。”
“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珩儿,今日让你过来,就是因为皇祖母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想多见见你。”
闻言,不等慕容珩开口,仁景帝站起身。
“母后别胡说,太医日日都给您请平安脉,您身体康健,哪有什么问题,要儿臣说,您再活二十年都可以!”
“还活二十年,那倒是奇了,哀家岂不是成了老妖怪?”
静安太后瞪了他一眼,但是却忍不住笑了。
先帝在时,她并不受宠,仁景帝年少时一直与她相依为命,母子二人过得不好,一路相扶持下来,感情极好。
因而即使静安太后这么多年精神不佳,仁景帝也一直让人尽心尽力伺候,偶尔甚至会自己过来亲自照顾。
静安太后目光扫了扫二人,突然抓住慕容珩的手。
“珩儿,你母后呢?她今日怎么没来,是不是头疾又发作了?”
闻言,仁景帝和慕容珩神色凝了凝。
苏柳儿没有头疾。
他生母苏婉儿才有头疾。
静安太后这是痴症又犯了。
仁景帝上前,轻声道。
“母后,您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
“整日让哀家休息,哀家还没质问你呢,皇儿,皇后头疾,那都是怪你,你……”
“母后,皇后头疾没有发作,您别生气。”
仁景帝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随即下意识的看向慕容珩。
慕容珩垂着眸坐在床沿,矜冷的脸上,并未有什么情绪起伏。
仁景帝也微微收了收心。
他看向静安太后,安抚道。
“母后,儿臣是好意,您身体不好,多睡会。”
“哀家不睡,哀家还有事没做呢……”
说着,她浑浊的双眼露出一丝思索,喃喃道:“是什么事来着?哀家一时忘记了。”
半晌,她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
伸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摸了摸,之后摸出了一个玉手镯。
成色不是极好,上面还有点斑驳的痕迹。
是先帝送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一件首饰,她一直带在身边。
静安太后拉着慕容珩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笑眯眯的。
“珩儿有王妃了,这只手镯送给你未来的王妃,这可是哀家最宝贝的手镯了,可别跟你皇祖父说,他要是知道我把他送的东西给人了,一定会怪罪我的。”
太上皇早就已经不在了,就算在的话,也不会在意她将手镯送给谁吧。
慕容珩轻轻握着手镯,点了点头。
“孙儿谢过皇祖母。”
“那明日大婚,你可得记得带着你的王妃,过来给哀家看看,哀家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得了珩儿的眼。”
慕容珩也未反驳,低声应下。
“孙儿知道了。”
二人陪着静安太后吃了午膳之后,又陪着她聊了会天。
等到静安太后歇息后,仁景帝与慕容珩才走出寝宫。
一到外面,一直等候的洛太医便跪倒在地。
“皇上,翎王殿下。”
仁景帝问道。
“太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回皇上,太后的身体……状态不佳。”
闻言,仁景帝的眉头瞬间蹙起:“怎么个不佳?支支吾吾的,朕要听实话!”
见他动怒,洛太医头垂的更加厉害。
只能如实道。
“皇上,太后身体衰竭得厉害,而且精神状态也愈加不好,恐怕……”
顿了顿,他鼓足勇气道:“恐怕这个冬日,难捱过去了……”
说到最后,他声如蚊讷。
仁景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慕容珩眸光也微微顿了一下,他问道。
“真没办法了吗?”
“翎王殿下,微臣已经尽力了,太后如今随时都有可能……请皇上和翎王殿下做好心理准备,若是可以的话,其实倒是可以试试给太后冲冲喜,若是太后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有点起色。”
“冲喜?”
仁景帝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看向慕容珩,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
他挥挥手,示意洛高洁离开。
等人走后,仁景帝转头,看向慕容珩:“刚刚洛高洁的话,珩儿也听见了,珩儿有何想法?”
慕容珩神色平静。
“下个月是睿王大婚,倒是请皇祖母亲临,她老人家说不定会有好转。”
仁景帝摇头。
“太后最想看见的,应该是珩儿娶翎王妃。”
“儿臣的婚事,已经定在了来年正月,皇祖母福寿延绵,一定能到那个时候的。”
说罢,慕容珩拱了拱手:“父皇,儿臣就先去御花园了。”
他转身缓缓离开。
自古帝王多疑。
他知道,仁景帝在怀疑,怀疑是不是他授意洛高洁这样说,让他与沈若惜的婚事提前。
原本他求娶沈若惜,仁景帝内心便不是十分同意。
将军府一直是为仁景帝所用,如今他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