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第一次对他使心计。
若平日她无缘无故问卫循要卖身契,以卫循的机敏他定会怀疑。
但今日她被卫瑾沈秋瑜两人压着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一双腿差点废了,要回卖身契卫循也只会以为她受了委屈。
阿鸢窝在他怀里,眼中尽是氤氲的水汽。
她攥着男人的衣角,模样可怜极了。
卫循心尖一揪,此时便是阿鸢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不会犹豫,更别说只是一张小小的卖身契了。
“好,我答应你。”
男人的话刚落下,阿鸢心口便控制不住的怦怦直跳,她求了、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兴奋激动超过了腿上的疼痛。
阿鸢喜极而泣,“谢谢爷。”
小通房从他怀中抬起头,柔弱娇媚的小脸被泪水浸湿,依恋感激的模样让卫循软了脸色。
他指腹温柔擦干小通房脸颊上的泪,宠溺道,“谢什么,便是你不要,等世子夫人进门,也是要将卖身契废除,给你上侯府宗牒的。”
妾室虽也是奴,但到底有了正经身份。
阿鸢嘴边的笑容一顿,侯府吗?她再也不想进了。
膝盖上了药,慢慢恢复知觉,只是被雪浸过的骨头锥心的疼。
阿鸢向来怕疼,夜里疼得受不住咬住被子哭到嗓子沙哑。
房间突然点起灯,她手中的被子被抽走,男人的铁臂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掰开她的嘴,将自己的手臂送上去。
“乖阿鸢,忍不住疼便咬这里。”
卫循轻撩开她被冷汗浸湿的鬓发,薄唇在上面落下一吻。
他没护住她,不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便想用这样的法子来惩罚自己。
阿鸢恍惚中睁开眼,看到男人的脸,她眼中流露出一抹哀怨。
她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男人,卫循口口声声说着疼她,可哪次又做到了。
阿鸢心底的怨念激发出勇气,如男人所愿,重重咬在他手臂上。
卫循闷哼一声,手指插入小通房柔软的青丝中,泛红的眼尾晕起怜惜。
阿鸢用了狠劲,舌尖尽是血腥味,混着湿咸的眼泪,让她发泄出所有的怨恨。
爷,阿鸢不要你了......
烛火燃了大半,卫循一直维持着拥住她的姿势。
阿鸢咬累了,便睡了过去。
小通房嘴角被血色晕染,倒给她苍白的脸色添了艳色。
卫循盯着她看了许久,手臂慢慢收紧将人嵌在怀中。
这是最后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受伤。
......
阿鸢的腿伤虽严重,但幸好没发烧。
卫循留在庄子里照顾她,连公务、亲事都不管,阿鸢的吃喝拉撒他都亲力亲为。
原本冷待阿鸢的丫鬟婆子们现在都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世子爷这样宠谢娘子,她们说什么也要去跟前刷刷脸面,可惜现在晚了。
“爷,阿鸢没事,您不用为了阿鸢耽误正事。”
卫循拿热帕子给她擦了身子,又将药膏搓开揉在她膝盖上。
阿鸢捂在被子里,看着给她穿袜子的男人低声说道。
“怎么?嫌爷烦了?”
男人捏了一下她丰润白皙的玉足,抬起头来。
阿鸢脸色一热,连忙抽出脚藏进被子里,闷声道,“阿鸢不敢。”
卫循在这里她的计划无法实施罢了,而且他和沈秋瑜成亲在即,若一直留在庄子里,老夫人那里也会生气的。
阿鸢不想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岔子,毕竟等她回府之后,再想跑就跑不了了。
“阿鸢只是担心误了爷的事。”
她声音细柔,一心为卫循着想。
男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便是他和沈秋瑜的亲事,卫循也没放在心上。
阿鸢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她忧心的同时,也在好好养伤。
卫循跟沈秋瑜的亲事还有不足半月,他早晚会回府的。
卫循在庄子里住下,两人同吃同住,不知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疼她,卫循在的这些天,阿鸢一次也没吐过。
她受着伤,卫循也不会要她,两人一个办公,一个倚在床头做绣活,倒有几分寻常人家小夫妻的意思。
阿鸢的胃口向来不大,但为了早日养好伤,她强迫自己多吃东西。
终于在卫循跟沈秋瑜成亲前三天,他要走了。
阿鸢的腿已经能下地,她披着红狐大氅,小脸埋在绒毛中,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卫循牵住她的手,温暖的掌心将她小手暖热,“三日后,我来接你回家。”
等他成了亲,便没人敢阻拦他纳妾。
到时候,阿鸢就能名正言顺跟着他。
阿鸢抬起头,乖巧的应道,“好,我等着爷。”
卫循给她拢好毡帽,轻抚她的小脸,“乖,回去吧,不用送了。”
昨夜里又下了雪,男人的锦靴踩出簌簌的声响,背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外。
阿鸢嘴角强撑的笑容也慢慢抚平。
“啊啊?”
哑妹扯了下她的袖子,阿鸢收回目光,转头朝她轻笑一声,“进屋吧。”
接下来的三日,卫循和沈秋瑜都不会再来,这是她逃离的最好时机。
阿鸢微敛眸子,将心思都掩在里面。
哑妹猜不出她想做什么,便是猜的出,她也不会说话。
阿鸢前两日都待在房中,安静的用膳,做自己的绣活。
庄子里的下人不敢怠慢她,小心伺候着。
直到第三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