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阿鸢口中发苦。
她知道卫循想问什么,可她要如何解释?
说她不堪忍受世子夫人的虐待,为了护住腹中的孩子逃跑?
然而沈秋瑜是主,她是奴,她本就该听主子的话。
她不信卫循能护住她,更不信卫循会护住她腹中的孩子。
对于逃跑,阿鸢从不后悔,她只是没想到卫循会发现的这样快。
这会儿天有些暗下来,绣坊里没有客人。
阿满虽年纪小,但已经能看懂大人脸色。
她抱着娘亲的脖子,小心翼翼唤道,“娘......”
小姑娘有些被吓到,阿鸢心尖一痛,将女儿抱得更紧,手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阿满不怕。”
而在阿满叫娘的那刻,卫循的脸色更是冷得吓人。
“孩子是谁的?”
他步步紧逼,阿鸢连着后退几步,直到后背贴上柜台再无处可退,她才大着胆子迎上男人的冷眸。
“世......世子爷,当初阿鸢落水险些被溺死,幸好被人救下,如今还能活着。”
她避开阿满的身世,编了个理由说道。
卫循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发髻,虽两年不见,他的小通房依然风姿未减。
“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府?”
她可知自己找了她两年,为她心碎了两年。
阿鸢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绪。
“世子爷成亲,日后身边就有世子夫人陪伴,不需要阿鸢......”
“不需要?”
卫循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待她还不好吗?
送她去庄子时,他特意嘱咐过成亲后便将她接回府中,给她无尽宠爱,便是世子夫人也不会越过她去。
为了她,他担上宠妾灭妻的恶名,却只换来她一句不需要。
“谢鸢,你真狠!”
卫循眼尾猩红,语气充满自嘲的悲凉。
阿鸢心尖一颤,她跟了卫循六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好像男人爱惨了她。
可是怎么会呢,她只是卫循身边最卑微的通房丫鬟,沈秋瑜才是能名正言顺与他并肩的女人。
他这般,不过是生气她脱离掌控罢了。
“阿鸢不敢......如今世子爷已经娶妻,阿鸢也有自己的生活,世子爷......放过阿鸢吧。”
她不想再回去了。
“放过?”
卫循艰涩的念出这两个字,他放过阿鸢,可谁来放过他......
自从知道阿鸢落水身亡,他这两年连个踏实的觉都没睡过。
他心中后悔,为何当初将阿鸢独自留在庄子里,若他没有着急娶妻,阿鸢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折磨了自己两年,为了她不惜气病母亲,抗住所有压力不再娶妻。
却不知她并没有死,还在江南活得好好的。
卫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看着阿鸢的眼睛,语气冷到极致。
“想让我放过你......永远都不可能!”
“爹爹!”
锦绣坊门口一暗,周砚走进来。
阿满面朝着门,一眼就看到他。
小姑娘在娘亲怀中张开手,作势让周砚抱。
“爹爹,阿满怕。”
小姑娘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哭得可怜极了。
卫循离得她极近,刚阿满叫爹爹时,卫循心尖猛地一颤,胸口有东西好像要溢出来。
他的指尖蜷了蜷,还没等伸手,突然一双手臂将小姑娘抱起来。
“阿满不哭,爹爹在这。”
“爹爹,漂亮叔叔凶娘!”
小姑娘窝在周砚怀里,抓住他的手指着卫循告状。
“爹,娘?”
卫循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是盛夏八月天,他却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阿鸢避开他的眼神,拨开他的手,站到周砚身边。
女人的表情温温柔柔,可说出的话让卫循胸口剖开大洞,疼得窒息。
“世子爷,阿鸢成亲了。”
她和周砚站在一起,加上阿满,俨然一家三口的模样。
“成亲了?”卫循强压住喉头的血,直直望过去。
“谢鸢,你是我的人!”
他如何也不能接受,阿鸢怎么能成亲呢,那他该怎么办......
男人的表情已经有些偏执,周砚站出来将母女俩护在身后,挡住卫循的眼神。
“卫世子,当初周某说过,若你护不住阿鸢,便由我来,现在我们夫妻和如琴瑟,女儿乖巧可爱,阿鸢也放下了之前的事,还请卫世子不要再打扰。”
周砚一身布衣,站在卫循面前,气度并不输他多少。
钱大嫂和苏梦云两人已经傻了,赶紧把铺子门关上,避免有人进来。
“呵呵,打扰......”
卫循眸子如两道利箭望向周砚,“她谢鸢是我侯府的逃奴,你说我若报官,你们下场该如何?”
周朝法律严苛,逃奴被抓重则死刑,轻则打断腿,而包庇逃奴的人家会被没收家产,流放岭南。
周砚明知阿鸢是他的通房,却哄骗她成亲,按律......当诛!
阿鸢在侯府多年,不是一窍不知的小白,而且从卫循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们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阿鸢从周砚身后站出来,强撑着勇气看向卫循。
“我的卖身契,世子爷已经给我了......”
所以她不算逃奴。
她